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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知寧找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因為疲累停了下來,正要回去時,抬頭便看到了趙懷謙。

  這是今晚兩人第二次單獨見面,而第一次顯然不那麼體面。

  傅知寧侷促一瞬,還是上前行禮:「殿下。」

  「你在找什麼?」趙懷謙問,顯然已經看了她許久。

  傅知寧回答:「荷包丟了,在找荷包。」

  趙懷謙看一眼周圍:「你今晚似乎沒來這裡,在這裡找的話,只怕是找不到。」

  傅知寧不語。

  趙懷謙還想說什麼,卻在開口的瞬間懂了:「丟在哪不重要,找不找得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叫人知道你丟了荷包,即便有人拿到也不好做文章對嗎?」

  「女子命如浮萍,名節比天大,小女也是無奈之舉。」鑑於他今日救了自己一命,傅知寧沒有藏著掖著。

  趙懷謙笑了一聲:「傅知寧,你真的很聰明。」

  傅知寧垂著眼眸,似乎對他的誇讚無動於衷。

  趙懷謙也不在意,轉身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今日之事,你打算怎麼辦?」

  「小女不過一個六品主事的女兒,連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又能怎麼辦,」傅知寧看向他,嘴上說著自輕的話,眼底卻一片清明,「只能捂著掖著,不見天光,否則只怕行事之人罰酒三杯,小女卻要搭上全家性命。」

  趙懷謙久久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知道行事之人是誰?」

  傅知寧抬頭,看了一眼蒼穹。

  趙懷謙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今日來,本就是想提醒你小心皇后,沒想到你已經猜到了。」

  「不難猜。」傅知寧臉上沒什麼表情。

  真的不難猜,昨晚所有人去泡溫泉時,二皇子親口說了,他是在御花園聽到宮人提及,才突發奇想來倚翠閣找她,若是貴妃刻意引走眾人,何必經由外人的口告訴他如何行事。今日就更別說了,大庭廣眾之下,所有人看著貴妃的人將她帶走,貴妃更不會這個時候對她做什麼。

  總共就兩個答案,一個不是,那另一個肯定就是了。

  「從前就一直聽說你有七竅玲瓏心,比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還要強上三分,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趙懷謙噙著笑,語氣溫和許多。

  傅知寧也笑笑:「傅知文說的?那小子總是愛吹噓。」

  趙懷謙笑而不語。

  兩人又閒聊幾句,傅知寧便要離開,趙懷謙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叫住她:「傅小姐。」

  「嗯?」傅知寧回頭,月色下眉眼如畫,恍若天上來。

  趙懷謙恍惚一瞬,回過神後緩緩開口:「忘了告訴你,做錯事的人,多少還是遭了報應,雖跟你遭受的那些相比不值一提,可好歹也算惡有惡報。」

  說完,他將清風台的事說了。

  傅知寧靜站片刻,轉過身來對他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離開。

  夜涼如水,寸土寸金的紫禁城也沒有多一分春意。傅知寧走在鋪了石板的小路上,兩側的梅樹繁花落盡,只剩下糾結乾瘦的長枝。

  傅知寧不緊不慢地走著,快走到倚翠閣時,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倚翠閣大門口,百里溪背身而立,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後回頭,兩人在月光下猝不及防對視了。

  傅知寧頓時嘴唇有些發乾,抿了抿後才走上前去:「掌印大人。」

  百里溪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朝她伸手。傅知寧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就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上,放著一個有些發皺的荷包。

  「是你的吧?」他問。

  「……是。」傅知寧拘謹地點了點頭,從他手心拿走荷包,「多謝掌印。」

  不知他拿了多久,荷包還溫溫熱熱的,滿是他的體溫。

  她這兩日經歷了太多,從心到身都乏得厲害,不論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就連對眼前人的懼怕,似乎都少了許多。見百里溪不再說話,傅知寧便福了福身,低著頭繞過他往院裡走。

  獨自一人快走到院中心時,百里溪突然問:「我那兒新得了上好的桃花釀,你要去嘗嘗嗎?」

  傅知寧腳步一停,怔愣地回頭看他。

  十五的月光太好,仿佛為他淡漠的雙眸鍍上了一層人情味,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沒那麼冷了。

  「想來你回去,也睡不著。」他緩緩開口。

  一刻鐘後,傅知寧出現在司禮監。

  嗅著空氣里若有似無的木檀味,傅知寧總算腦子清醒許多,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她方才是怎麼想的?竟然答應百里溪來司禮監喝酒……那可是百里溪!那可是司禮監!她就算這兩日受了大打擊,也不至於連命都不要了吧?

  傅知寧越想越不安,見百里溪把自己帶到這裡後就出去了,到現在都一直沒回來,逃跑的心便蠢蠢欲動。

  儘管在心裡反覆思量了逃走可能會付出的代價,她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扭頭就要往門口走,可惜還沒走幾步,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百里溪拿著一個罈子邁了進來。

  兩個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對,百里溪眉頭微挑,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小女聽見掌印回來了,便過來迎迎您。」傅知寧謊言張口就來,說完趕緊上前去接罈子。

  百里溪任由她將五斤重的酒罈接走,到桌邊坐下後看向她:「我習武多年,倒是第一次被人聽到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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