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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海中間是緊合著眼的江上雪,她被放置在一個科技艙中,維持著那天逝去的模樣。

  妘霧遲緩的將上半身趴在艙上,眼淚毫無預兆的墜落,妘霧以一種無比溫柔的語調輕輕的說。

  「江阿姨,對不起,好久都沒來看你,以後我就能常來了。」

  無盡的不知道何時才能終止的漫長等待,妘霧每一刻每一秒都想去見江上雪,可是她不敢,不敢去見。

  江上雪的遺言是讓妘霧好好生活,可是她走了以後,妘霧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好好生活。

  她不眠不休做科研,做公益,做一切世人覺得好的善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結束。

  可她期盼著,無比期盼著那天的到來。

  頭頂月亮與形成漸漸浮現,妘霧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慢慢說。

  她有好多話想給江上雪聽,想告訴江上雪,她好像懂得怎麼去愛人了。

  她先學會了什麼是占有,失去之後,在真正懂得什麼是愛。

  妘霧難掩哽咽,她壓抑著哭聲,滿臉是淚。

  「江阿姨,我好想你,你想我嗎?你想我的話,就讓風吹一吹我身邊的花吧。」

  話音未落,花瓣被風吹的簌簌,

  像嚴冬雪原里,從遠方吹來的春風,簌簌又溫柔。

  妘霧哭著笑,泣不成聲。

  *

  之後幾年,妘霧回到了南州應用數學研究所工作。

  不管工作到多晚,每天下班以後,她都回去四明山,第二十天凌晨趕回來。

  妘霧漸漸的也帶了幾個學生,她被稱作是最嚴格又最溫和的老師。

  偶爾會有人說,她有時候的神態很像以前的江上雪,明明她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妘霧並不反感,甚至心裡暗暗竊喜,她與江上雪聯繫又多了一重。

  她以如此笨拙的,卻無比固執的方式懷念江上雪。

  她的江阿姨,從沒有在記憶里遠去,她是那麼的鮮活,清晰,她就陪在自己身邊,和以前一模一樣,溫柔的看著自己笑。

  其他所有人都看不見她,可妘霧能看到。

  她能看到。

  在南州大學這幾年,妘霧發了很多篇學術雜誌,她以前的手稿,以前的研究成果開始顯露出來。

  漸漸的,她在專業領域的名聲,從國內傳到了國外,她被業內的泰斗數次數提及,他們將妘霧提出的理論比作連接下一個維度新數學的階梯。

  在妘霧三十六歲那年,她獲得了數學領域最終的個人終身成就獎。

  這不是妘霧獲得的第一個獎項,在南洲大學的這幾年,她被數度提名各種獎項,但沒有一次妘霧出席了。

  對數學領域的新一輩來說,妘霧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從不接受採訪,從不公開露面,從不出席……

  幾乎在網絡上搜不到有關她的消息,能搜到的都是早已經過時,十幾年前的消息。

  菲爾茲格尼獎舉辦方對妘霧會出席從沒抱有期望,然而讓人驚喜的是,妘霧給出了會出席的答覆。

  頒獎地點在加列格林威大學。

  江上雪陪著妘霧第一次出國比賽的地點。

  時隔快二十年,妘霧又再次踏上了這裡。

  大理石地板分割著頭頂的燈光,兩旁的觀眾席座無虛席,妘霧出現時,漫長的聚光燈都匯聚她身上,遙遠的記憶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她滿頭雪發,渾身都發著光,遠遠從出口走到頒獎台。

  環視著人聲鼎沸的觀眾席,妘霧在找一個人。

  她望向記憶里江上雪所在的位置,勾唇淡笑。

  江阿姨,我要來見你了。

  這一笑,萬種柔情。

  主持人問,「除了數學,你的生活中還有哪些別的樂趣,數學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妘霧沉默了很久,她毫無預兆的落淚。

  「與失去她相比,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這是妘霧在頒獎典禮上說過的唯一一句話,頒獎典禮結束的第二十天,南洲大學發出訃告,妘霧於6月5日晚因器官衰竭醫治無效於A市逝世。

  妘霧在頒獎典禮上提到的她,和妘霧一樣永遠的成為了一個謎。

  沒人知道,妘霧說的她到底指的是什麼。

  按照妘霧的遺囑,她的骨灰被澆築進江上雪的墓碑中。

  此後,時時相伴身旁,生生世世,再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我被刀到了,待我歇一天,明天開始寫書外的重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榕城郊區, 林家老宅。

  莊園外修建的私人停車坪上停著不少豪車,其中不少商界名流都是受邀來參加林老爺子六十歲大壽的。

  門童恭恭敬敬的上前去,遞上擦手巾。

  江上雪黑髮如瀑, 一襲典雅的旗袍緩步走入大廳中, 與艷麗一點都不沾邊的打扮, 但一眼看過去, 仿佛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暖色的暈,令人不自覺迷醉。

  舉手投足,皆是含蓄風情。

  蘇月跟在她身邊, 奇怪道, 「江總, 你說宏遠的林總怎麼會特意請我們?你才甦醒沒多久,不會是覺得你腦子還沒清醒, 趁機詐一把?」

  蘇月說話一直就是豌豆射手的風格,叭叭叭放。炮,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但她辦事乾脆漂亮, 深得江上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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