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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小丫頭,一無所覺的傻大個,還說什麼勇者和聖女,哈哈哈,太可笑了。要不然等一切結束,找大人商量一下,把那個勇者的頭銜要來當獎勵吧。
反正大人需要的是聽話的,能幫他幹活的棋子,是誰都無所謂。
那群毫無用處的廢物還在討論怎麼才能不出現傷亡?只想嚇嚇那個小丫頭?廢物果然到最後都是廢物。如果他們不聽那小畜生的,做什麼愚蠢的計劃,說不定他還能大發慈悲,留下一兩個做自己的僕從。
可現在,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必將成為這偉大而完美計劃的基石!
看著吧大人,我會交上最完美的答卷!
*
和森林中的緊張,和某處的興奮都不同,起居室里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悠閒。
村裡的人一大早就去森林自願加班,陸菲可不。她都是退休的人了,雖然又被強制返聘回來,但既然帶了強制倆字,就不能再要求人家太拼命不是?
所以她每天堅持睡到自然醒,早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艾迪從外面散步回來,就看到剛吃完早餐的陸菲又坐在桌邊,將離開王都前買的那張報紙鋪在面前,雙手托腮看著上面的新聞。
他走到桌邊,將從外面帶進來的一朵鳶尾插進空了的花瓶。
六十多年前,他一度曾負責公主身邊細節的打理,許多習慣都快成了本能。所以今天注意到花瓶空了,出門後視線就自己開始搜尋開得好的花,等意識到的時候,手裡已經握了好幾束鮮花。
但這樣看上去太刻意,所以臨進門時他只留了一朵鳶尾,剩下的全扔了。
這樣應該就像是心血來潮,隨手采的了吧。
不……陸菲又不是公主,就算靈魂相同也不會有同樣的記憶,自己究竟是在在意什麼?就算全部帶進來然後只說是自己喜歡花,她難道還能反駁嗎?
看著花瓶無語了一瞬間,艾迪為了轉移思緒,隨口問了一句:「那張報紙你就看不厭嗎?」
「沒辦法啊,村子裡又沒有報紙。也還沒發展出郵局業務。」陸菲不滿地噘嘴,在心裡又一次對報紙新聞質量的下滑扼腕嘆息。
艾迪順著陸菲的目光也掃了一眼她正看的版面,卻發現她看的不是占據最大篇幅的勇者聖女特報,而是不起眼的廣告欄。上面有一條馬戲團巡迴演出的消息。
「你想看馬戲表演?」
陸菲沒贊同也沒否定,而是反問:「你不喜歡嗎?」
菲爾德的娛樂活動,除了戲劇外最受歡迎的也就是巡迴馬戲團了。而且關於馬戲團,她還有過一段很有趣的經歷。
當時有兩個人為了挽救瀕臨解散的馬戲團,打算綁架位貴族小姐賺點贖金,非常不幸……不,應該說榮幸至極地綁到了她頭上,結果最後整個馬戲團都反過來被她誘拐——不對,陸菲在心裡再次糾正自己,不是誘拐,是收編。
說來話長,但總之是讓自己享受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假期。
她當時還上台表演過呢,就連艾迪都彆扭地給了不錯的評價,所以她覺得艾迪肯定也是喜歡馬戲團的。
結果艾迪果斷地搖頭:「那些傢伙粗魯又無趣,沒什麼好看的。」
拜某位任性的公主所賜,他腦子裡所有關於馬戲團的記憶,就只剩下驚嚇,驚嚇和驚嚇。
會喜歡才怪了。
「咦?不喜歡嗎?」陸菲是真的驚訝了。
艾迪用沉默表示自己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好吧。」陸菲雖然點了點頭,卻還是完全沒認識到,自己回憶中的愉快假期在對方眼裡其實是驚恐噩夢。
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
她將報紙折好收起來,從桌邊起身,招呼艾迪出門。
「你的小跟班呢?怎麼今天不叫他一起了?」
「據說是因為喝了太多酒不舒服,他母親又跟著去森林裡為圍剿魔獸做準備,所以是村長早上親自過來和我請假的。所以亞倫現在應該在床上躺著……就算沒有,我覺得也是沒空來陪我們玩的。你去散步之前不是也看到村長過來了嗎?」
那時候艾迪只是站在院子裡而已,並沒有出門。
什麼?不,他不是因為隨後進屋發現花瓶空了才特意出門「散步」的,絕對不是。
艾迪有點後悔挑起這個話題了,好在陸菲也沒發現異常。
「走吧,勇者先生,我們得去主持圍剿魔獸了。」
剛到門邊,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的陸菲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了,我不強迫你幹活,但借件東西給我總行吧。」
*
吼——
嘶吼聲響徹森林。
救命,救命!
一個瘦小的影子昏暗的森林裡瘋狂地奔逃。
誰來……誰來!誰來救救我!
混沌的黑影咆哮著逼近,帶著血腥腐臭的風湧入鼻腔,身後追著的仿佛不該出現在現世的邪惡,面對它,就連轉身逃跑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為什麼!
為什麼如此窮追不捨!
眼淚和鼻涕都快混成一團,前面的道路都糊成一片,但還是有一段陽光穿透林葉射入,讓幾近絕望的心重新振作起來。
前面是空地……前面有人!
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裡,有人了,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