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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也都是無謂的理由。

  他以為她不喜歡他,退婚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

  操!

  他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呢??

  嚴斯九懊惱地想要抽自己兩巴掌。

  「是我昏了頭,我之前說的都是屁話,你一個字都不要聽,不要信,全當我放屁!」他說,「行不行?」

  而呂濡一直低垂著頭,沒看他,也沒有回應。

  嚴斯九向前探身,想看她的眼,被她轉頭躲開。

  挺直的肩背,無聲訴說著小姑娘的抗拒。

  情緒潰敗之後,她的防禦體系重建了。

  他被擋在了外面。

  嚴斯九沒敢逼太緊,只能自己想辦法。

  「但有一句話是真的,你可以聽。」他說。

  呂濡眼睫動了動,過了三四秒,抬起臉。

  輕軟的視線,像初探出殼的蝸牛觸角,一觸即收。

  嚴斯九耐心等了片刻,等那視線再次忍不住投過來時才笑道:「是我眼瞎,這句是真的。」

  小姑娘怔了兩秒,迅速又扭過臉,低頭喝牛奶。

  只是黑髮掩映下的耳垂隱約透著粉。

  嚴斯九舔了舔唇,忍不住伸手去勾她抱著牛奶盒的手指:「小啞巴,我錯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只是被我強迫的,壓根不想和我在一起……」

  呂濡往回縮了縮手指,抱著牛奶往旁邊挪了挪。

  嚴斯九克制著追過去的欲望,軟著嗓音道:「我真的錯了,我太混了,你罵我一頓好不好?」

  他又翻轉手心朝上,「打我也行。」

  呂濡抱著牛奶的手指微微收緊,小聲的說:「不用。」

  聲音軟糯,沒什麼力道,偏偏就能一把攫住嚴斯九的心魂。

  嚴斯九感覺心臟像是被揉搓了一圈,又疼又癢又爽。

  「小啞巴……」他拖著尾音,似撒嬌又似求饒,「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呂濡緊緊抿著唇,低頭不語。

  就在嚴斯九打算換個方式繼續央求時,軟糯的聲音從唇間冒出來——

  「我沒有怪你。」

  嚴斯九愣了幾秒,眼中難掩錯愕,忙抓住呂濡的手腕,連聲問:「真的?你真的不怪我嗎?」

  呂濡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嚴斯九如蒙大赦,一直被強壓在心底的狂喜急速上涌,像搖晃了很久的冰鎮可樂,一開蓋,氣泡爭前恐後衝出窄小的瓶口。

  不過下一秒,呂濡的動作就將瓶蓋重新擰上。

  呂濡輕輕掙脫了他的手。

  嚴斯九這才發現,小姑娘眼中沒什麼笑意,面色也是淡淡的,小梨渦淺的幾乎看不見。

  她受傷了。

  她雖然不怪他,但還是被他傷到了。

  面對一顆被他親手摔碎的心,嚴斯九第一次束手無措,無計可施。

  他想抱一抱她,親一親她,把她逗笑,哄她重新開心起來,可又怕她反感,怕她不舒服。

  小啞巴太乖了,就算自己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

  嚴斯九心疼死了。

  雨勢綿綿,下了一整個上午,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所有人都被這場雨圍困住,什麼都幹不了。

  但也有人極其慶幸這場大雨,來得是那麼及時,讓他有時間細細修補裂痕。

  嚴斯九解釋了自己犯渾的全過程。從昨天在公司遇到林瀾,然後晚上回家與嚴魏吵架,再去找林瀾出來說清楚,一直說到今天早上,得知婚約取消,又聽到呂濡恢復聲音,最後被氣瘋了。

  呂濡一直安靜的聽著,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最後依然重複那句:「沒關係,我沒有怪你。」

  嚴斯九看著小姑娘低垂的眼,告訴自己,沒關係,他還有時間。

  他能用三年時間走進她心裡一次,也能走進第二次。

  -

  之後幾天,生活一切照常如舊。

  太陽按時升起,葉落如期而至。

  呂濡沒有躲嚴斯九,沒有拒絕他的牽手擁抱,甚至親吻,只是不再主動。

  嚴斯九半夜在陽台抽菸時,看著窗外已然盛放的玫瑰花,忽然想起呂濡初來嚴家的樣子。

  小姑娘就像現在這樣,模樣乖巧,很是安靜,從不提任何要求。

  哪怕很喜歡他園中的玫瑰花,也只是路過時多看幾眼,從沒有想過能不能摘一朵,據為己有。

  有一次嚴斯九修剪玫瑰園時,呂濡剛巧路過,看著地上散落的開敗花枝,視線遲疑了幾許,終是沒有問他要一朵。

  嚴斯九看到後,直接剪下一枝即將盛開的玫瑰給她。

  呂濡接過花枝,抿唇對他笑了一下。

  那天嚴斯九第一次發現,小姑娘眼睛裡竟然藏著星星,輕易不展示給人看。

  當時他就想,還挺幸運,以後一定要讓她多笑給自己看。

  後來嚴巍要他偶爾帶呂濡出去玩。

  嚴巍的原話是「偶爾」,是他自作主張,三天兩頭拉著她四處轉。

  最開始呂濡就像現在這樣,嚴斯九說什麼她都不拒絕,嚴斯九說去哪裡她就去哪裡,很乖,但也從不主動。

  是什麼時候,小姑娘開始主動與他說話,對他提要求了呢,嚴斯九沒什麼印象了。

  似乎就是慢慢的,不知不覺,小姑娘的心門就對他打開了。

  只是玫瑰悄然盛開時,他竟然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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