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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與小師弟在屋頂喝酒。主要是小師弟喝,自己不過在一邊看著。

  到後面,小師弟湊了過來——兩人一起摔到屋前草叢中,小師弟站起身,要拉著自己站起,偏偏又——

  醉酒的,纏人的小師弟。

  親吻的時候,能嘗到酒味。然後,小師弟的手腳一起纏了上來。

  謝硯雪擔心谷中寒涼,會讓小師弟凍著。他也拿這話去哄小師弟,時淮很乖,哪怕醉得手軟腳軟,也與謝硯雪一同回屋。

  門關上,周遭漸漸暖起來。

  不過,比周遭更暖的,是小師弟……

  時淮已經站起、手撐著桌面,朝謝硯雪湊過來。

  他有一張看起來天然無辜的面孔,這會兒也顯得天真。靠近謝硯雪,說:「你想到什麼啦?」

  謝硯雪看他。

  他眼睛眨動著,露出一個笑容。

  都說霜雪劍是如玉如雪的郎君,清冷孤高。可謝硯雪此時一笑,又有了冬雪消融,春潮潺潺的意味。

  時淮怦然心動。

  他同手同腳,重新坐下。

  恰好天色將晚,外間傳來鼓樂響動。

  有接親的隊伍從街道走過。兩人一同側頭,看向酒樓窗外。

  新郎高頭大馬,新娘坐在轎中。

  沿路有人撒銅錢,也給路邊的小孩發米糕。

  謝硯雪看在眼裡,目光一轉,去看師弟。

  這一眼,恰好與時淮對視。

  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說不清是誰先開口。約莫是同時,時淮說:「師兄,我們——」

  謝硯雪說:「小淮,你我……」

  兩人一起停下。

  不必再說了,他們明白對方要說什麼。

  自己也抱著一樣的念頭。

  時淮放下筷子,興致勃勃,便要動身。

  謝硯雪在桌子上敲一敲,叫:「小淮……」

  時淮:「嗯嗯?」

  謝硯雪:「今日天晚,還是留宿城中。明日,再回劍莊。」

  時淮瞥他:難道師兄就不期待嘛?

  他這麼想,可在當晚,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師兄的「期待」,他可是好好切身感受了一番。以至於白日趕路,速度都慢了下來。

  兩人緊趕慢趕,在盛夏酷暑結束之前,回了清風劍莊。

  時莊主和時夫人見兒子、徒弟歸來,原先很是意外。意外完了,又有驚喜。

  一家人坐在一起,時家父母自要問起兩個小輩在外經歷何事,如何想著歸家。可時淮劈頭來了一句:「爹,娘,我和師兄要成親!」

  時莊主和時夫人有點發懵。

  時莊主:「成親?」

  時夫人:「你們現在……」不算是已經成親了嗎?

  男女

  之間要結好事,總要有三媒六聘。放在兩個郎君之間,卻有不同。

  律法畢竟不認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便是有契兄弟的說法,那也只是一地習俗。

  在時莊主、時夫人看來,兩個孩子想好要一生相守,這就是「成親」了。

  可這會兒,時淮再說起,兩人意識到,兒子與徒弟的想法,仿佛與自己不同。

  話被小師弟搶先,謝硯雪有些無奈。不過,在師父、師娘目光轉來的時候,謝硯雪神色珍重許多,拉著小師弟,在師父、師娘面前端正跪下,正經道:「師父,師娘,我與小淮欲結親。」

  時淮和師兄跪在一起,「怦怦」心跳。

  室內靜默,時夫人忽而一笑,說:「也是。過了這一節,我和他爹總算能聽硯雪改口了吧?」

  時淮:「咦?」

  時淮轉頭看師兄:「對啊師兄,你竟然還沒改口!」

  他湊近師兄,笑嘻嘻地看師兄微紅的耳朵。

  謝硯雪眨一下眼睛,微笑著與小師弟對視。

  時淮被師兄看著,喉嚨發乾。

  他乾笑兩聲:「哈、哈哈。也對,那就恰好。」

  兩人在下面一番互動,看得時莊主、夫人好笑又無奈。

  時夫人說:「快快起來吧!對了,硯雪……」流出一絲遲疑,「你們這事兒,要報予京城那邊嗎?」

  雖然世人漸漸不再把霜雪劍的傳奇出身掛在嘴上,但皇城中那對夫婦,畢竟是謝硯雪的生身父母。

  聽了時夫人的問題,謝硯雪回答:「早前與小淮決定此事的時候,我已經寫了信,送往京城。算算時日,也該到了。」

  「這樣啊……」時夫人微笑,「好。今日天晚了,不好做事。到明日,娘便把城中最好的裁縫找來,為你們做喜服。對了,還要往外發帖子……」

  不必邀請太多江湖人。這場婚禮,畢竟特殊。

  但總要有一二至交好友。

  謝硯雪聽著,唇角勾起。

  這些事,他們獨自在外時,同樣能做。可父母準備,總有不同。

  兩人在劍莊住下。時莊主、夫人操勞起來,選定吉日,請來裁縫。

  雖然沒有官府文書,但還是找了媒婆,走完互換八字的流程。

  天色漸涼,京城那邊的信也到了。

  最先來的,只是快馬加鞭的傳旨,另有一封皇后的私書。

  另有大批皇帝的賞賜,還在南下船上。

  那對夫妻是這樣的態度,讓時家人頗驚訝。驚訝完了,又覺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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