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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瑞臉都白了。

  他侯在門口,裡頭哭天抹淚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李德瑞是嚇得一愣一愣的,這頭上的汗怎麼擦也擦不完。

  他害怕,震驚,為娘娘捏汗,心中也是一萬個不解啊!

  他伺候皇上十來年了,打在東宮起,便一直在皇上身邊兒。皇上這麼多年趕上和尚了,女人都沒碰過,這一年前出宮回來帶回了個姑娘,好不容易開葷了。那姑娘正值盛寵啊,怎麼這突然就,就……

  李德瑞跟在皇上身後,又擦了把汗,轉眼到了乾清宮了,只見那爺,修長的手指拽開了披風,反手就給他丟了過來,一句話沒有,就進屋了。

  李德瑞點頭哈腰地,趕緊把衣服好好地拿著,給了宮女,跟了進去。

  魏昭所到之處,“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這是任誰都瞧出了皇上心情不好。

  殿上鴉雀無聲,死一般的靜,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李德瑞眼神,唇形示意,叫宮女備茶,備水,皇上這喝茶沐浴是每日必備的。

  接著他便跟了進去。李德瑞躬身侯著,但見皇上進屋脫了衣服後,便坐在了桌前,“酒。”

  “噯,是。”

  李德瑞趕緊應聲,跑去吩咐人燙了酒。

  不時端了上來,他躬身伺候在桌前,但見皇上一杯一杯地飲,這三前杯頗急,接著便不疾不徐地動作漸緩,雙眸深邃氤氳,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點了起來。

  李德瑞這見人好像是心情好了一點,方才敢說話。

  “皇上,這眼見著年終歲尾了呢,今年的年有了明珠小公主,肯定更熱鬧了。”

  李德瑞不敢明著提那貴妃娘娘,便笑嘻嘻地說起了小公主。

  這時但見魏昭的手指停了,卻是側眸瞥了人一眼。

  皇上臉色肅然,李德瑞當即自然是心一激靈,笑了兩下,不敢再說話了。

  待皇上端杯再起,一飲而盡,他退後兩步,小心地抹了把汗水,接著是也不敢再說話了,但心下也抱著一些希望。

  這皇上雖然說要送人走,但不是也沒下聖旨,口諭都沒有,或許就是隨便說說?

  李德瑞心中暗暗地希望如此,但這時卻突然聽見酒杯摜落的聲音,旋即便聽皇上開了口。

  “明日你去安排,後天送她走。”

  “呃……”

  李德瑞瞬時渾身一顫,這希望剛起,瞬時就破滅了。

  太監當即就跪了下去。

  “皇上,容奴才說一句,這,這婉貴妃……這事兒……唉!”

  他說了這一句,先是掌嘴了自己兩巴掌。

  “奴才該死,聽到了不該聽的。求皇上降奴才死罪,奴才……唉,奴才伺候了皇上十一年了,皇上與婉貴妃投緣,奴才真心為皇上欣喜。婉貴妃亦是明珠公主的生母,這換了誰都不是親娘了,況且那事兒……婉貴妃所言真假,皇上查查便知,求皇上三思,先別,別趕婉貴妃走了。這如若婉貴妃所言為假,皇上再處置了她不遲;但如若婉貴妃所言為真,怕是傷了人心,皇上失去的也不是一個妃子而已啊……”

  “放肆。”

  魏昭冷冷地瞥了那太監一眼,面上冷漠,語中卻也聽不出有多大的怒意。

  “朕沒她不行?嗯?”

  男人沉聲,語聲緩緩,眸光深邃,盯向了那太監。

  “皇上……”

  魏昭回了目光,端杯,手腕一動,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出去。”

  他說著又淡淡地瞥了人一眼。

  李德瑞暗自嘆息了一聲,再不敢多說什麼,應了聲,退下了。

  魏昭獨自一人,月下飲了好一會兒的酒,微微醉了,方才喚人沐浴。

  他倚在水池當中,長臂搭在池邊,屋中水氣升騰,溫熱夾雜著香氣和酒氣。

  魏昭漢白玉般的身子,裸,露著精健的胸膛,雙眸微閉,墨發瀉下,微濕,更顯得魅惑至極。

  他腦中不知不覺間便又想起了百日宴上,那蘇婉婉瞧著顧雲深愣神兒的樣子。

  今日竟然看到她足足地謄寫了四五分那琴譜。

  男人蹙眉,舌尖頂了頂腮,越想越生氣。

  他的女人竟然迷戀了別的男人!

  琴譜抄了四五份,那不是迷戀是什麼?

  她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魏昭抿唇,心中更氣。

  但氣過之後,又極其不屑。

  真是荒唐!

  近來便覺得荒唐。

  原本他每晚並未直接去了那鍾粹宮,有著幾次都是回了乾清宮後再去的。

  他竟然荒唐到一閉眼睛,不知不覺就總能想起那嬌滴滴的小人兒。

  他倒是不信了。

  他還真的就離不開她了不成?

  第102章

  這夜風雪飄搖,外頭冷得緊。雪花簌簌落下,無聲無息的,沒一會兒便滿地白花。

  婉婉一夜安穩,睡得香甜……

  但這一夜怕是也就她睡得好。

  外頭捕風捉影,鍾粹宮中哭天抹淚了,皇上沒留宿,冷著臉走了,這事兒便猶如這夜的大雪一樣來勢洶洶,很快便在後宮之中傳了個遍。

  他人自然是幸災樂禍,興奮地沒人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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