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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吩咐陳嬤嬤扶她去暖閣,剩下宣德帝和齊琮站在外殿,齊琮對宣德帝道:“父皇,你誤會皇祖母了。”
宣德帝一臉震驚,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幼時汝陽王對他的管教歷歷在目,他聽信了流言,總覺得汝陽王對他再好,都是應當的,是欠他的。
在他信誓旦旦以為母后一定不會將幼寧許配給阿琮的時候,母后答應了。
落地罩前的珠簾搖晃著,滿室芬香,宣德帝滿眶熱淚貴在暖閣前,凝神著榻上的一點身影,陳嬤嬤出來勸道:“陛下,太后娘娘累了,您讓她歇著吧,寧王殿下也回去吧。”
宣德帝跪著不願意走,暖閣內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回去吧,你心裡明白,母親不會怪你,這麼多年,你肆無忌憚的揮霍著母親的愛,不就是算準了母親不會真的與你置氣嗎?去宣旨吧,你該給汝陽王府應有的榮耀,你如果對母親還有一丁點的愧疚,對大齊拼死廝殺的將士們還有一丁點的尊重,就善待阿寧吧。”
太后倚靠在榻上,餘光瞥見外面的父子二人。
這父子倆的結,終歸是化不開了。
而阿旭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他庸碌淺識,疑心重,容易受人挑撥,行事荒唐,性格古怪,太后知道他不適合做一個帝王,但這畢竟是自己唯一的骨頭。
他一直懷疑自己是汝陽王的兒子,這麼多年,太后不是沒有解釋過,可他總是不聽,到了如今,太后也不想把這些說的一清二楚,汝陽王與汝陽王世子已死,大錯已成,她情願一輩子受世人誤解,也不想讓宣德帝活在愧疚之中。
她想讓她的兒子一輩子稀里糊塗的就這麼過吧,最起碼在他心裡,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不起他,對先帝不忠,所以受到他怎樣的冷言冷語都是應當的。
可是阿琮呢。
他已經長大成人,明辨是非,當年他的父皇是如何逼死了他的母后,他的幼妹,他都記在心底,他原該有慈愛的母后庇佑,聰明伶俐的妹妹敬重,溫潤和煦,最後卻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景陽殿中,面冷心狠,他是要報復的,以後這父子倆,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樣。
以他今日的權勢,要娶幼寧,根本不需要經過他父皇的同意,可他偏要同他父皇說,還找了那樣一個藉口,就是想先讓他父皇在自己親口同意他與幼寧的婚事之後,對自己心生愧疚。
就如了他的意,日後也看在自己這個皇祖母的份上,少折騰他父皇。
她護不了阿旭一輩子。
而阿旭,一個無能的皇帝,早晚是要落入阿琮之手的。
“母后,是兒子不孝,兒子不該聽信謠言,誤會母后。”
“退下吧。”
太后擺手,重重帷帳垂下,徹底遮擋了外面的視線。
宣德帝不能得到諒解,堂堂一個皇帝跪在這裡也不好看,沒奈何只能起身。
他與齊琮走到殿外,齊琮看著失魂落魄的宣德帝,勸道:“待皇祖母下懿旨賜婚,就再也不會有人非議父皇出身了。”
宣德帝苦笑,他鬧了這一場,以後也沒什麼顏面見母后了。
宣德帝走在前面,齊琮沒有跟上去,站在他身後淡漠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對宣德帝沒有半分父子之情,害死母后與幼妹的帳,他要一筆一筆的清算。
齊琮轉身去福安殿,福安殿守在門口的小宮人一見他來了,慌忙向裡面通報。
幼寧丟了手中的核桃膏,擦了擦嘴,爬上床,掀開被子躺下,動作一氣呵成。
齊琮走到殿內,沒瞧見幼寧出來迎他,只良辰和雪蘭兩個帶著一群小宮人跪在地上,垂著頭不敢看他。
郡主剛剛也不知怎麼得罪寧王殿下了,一聽寧王殿下來了便急急忙忙爬床上要裝病,可寧王殿下何等人物,豈是那麼容易矇騙的可憐良辰準備了一肚子假話,不敢說,好在寧王殿下也沒為問她郡主怎麼了,直接走進暖閣。
良辰鬆了口氣,和雪蘭對視一眼。
好歹,她們不用犯欺瞞殿下之罪了。
幼寧躺在床上,捂著肚子,看見齊琮進來了,輕輕的哎呦一聲。
齊琮站在床前,好整以暇的問道:“怎麼了?”
幼寧苦著張小臉,回道:“肚子疼。”
“吃壞肚子了。”
小姑娘氣色紅潤,一點生病的樣子都沒有,齊琮看破不戳破,還給她找了一個合理的藉口。
幼寧忙不迭的點頭。
齊琮坐到榻上,問,“剛剛吃什麼了?”
“香蕉,核桃糕,瓜子仁,蜜餞,辣肉乾。”
為了增加自己吃壞肚子的可信度,幼寧隨口胡謅了好多零嘴,“表哥,我肚子好疼啊。”
她生病了,他總不能找她算帳了吧。
齊琮伸手放到到她腹上輕揉,動作溫和體貼,幼寧看著他剛毅的下頜線,臉色羞紅。
窗外微風細細吹進,解不了她身上的悶熱,她推了推齊琮,“表哥,把窗戶開大點吧。”
齊琮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一動不動。
幼寧催促道:“表哥,快去啊。”
也就她敢如此使喚齊琮了。
齊琮道:“病了還要開窗戶。”
幼寧噎了一聲,心虛的說:“那不開了吧。”她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