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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帝聽她替羅衛汝開解,眉心緊蹙,“可朕已經派人押運糧草前往鄢城,只需再等些時日,便能等到糧草,何須丟掉一座城池。”

  “陛下,將士們也是人,不是鐵鑄成的,莫說是再等幾日,便是等一日,腹中沒有食物,鄎人攻去,他們又如何有力氣抵抗,何況陛下你知道押運的糧草狀況,但羅將軍不知道,他只知道城中沒有了糧草,鄎人就快要攻入城中,而陛下的糧草不知何時押至,因為糧草不足死守城池被困,最後一刻也沒有等來陛下糧草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汝陽王世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宣德帝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整張臉木著,皇后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叫他不得不直面這些血淋淋的過往。

  當初汝陽王世子姜宏被困鄴城,多次奏請糧草,最後一次在軍務中寫道:陛下,軍中糧絕,請速派糧草援兵,臣必會為陛下保住鄴城。

  那個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人從未想過,他誓死效忠的陛下,原就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去,他信錯了人。

  如今他派人速派糧草,也沒有一個信任他的將軍了。

  “大齊不是沒有可用之人,鄎人揮兵大齊時,臣妾便派人問過父親,如今朝中,何人適合出戰,不過是林家急功近利,低估了鄎人,認為人人領兵,都能像昔日的汝陽王一樣,應戰自如,輕而易舉將鄎人逐出大齊,混個軍功,陛下您受貴妃蒙蔽,執意派林炳前去,吃了敗仗,才知道厲害,如今軍心不穩,陛下您才想到朝中那些老臣,想讓他們去給林炳收拾這個爛攤子。”

  宣德帝聞言,惱羞成怒吼道:“不要再說了,此事已經過去,眼下是要另擇良將。”

  皇后挺直了腰杆,直視宣德帝,“臣妾再說一遍,軍心不穩,誰去都沒有用。”

  宣德帝氣的摔了手邊的茶盞,“混帳,一群混帳,食君之祿,毫無用處。”

  一直跪在地上的貴妃突然開口道:“皇后娘娘一直說軍心不穩,想必娘娘是有穩定軍心的法子了?”

  宣德帝聞言看向皇后。

  皇后見貴妃竟還想拉自己下水,冷笑一聲,“擾亂軍心的法子倒是有一個,綁了幼寧,去換林炳,汝陽王在時,戰功無數,如今北部軍中,多是他的舊部下,綁了他唯一的孫女去換當朝貴妃的兄長,吃了敗仗的林將軍,何愁軍心不會大亂。”

  宣德帝被皇后一針見血的話,說的愧悔無地,瞪了眼貴妃,從前的解語花,此刻在他眼裡,真是糟心透了。

  “在那裡杵著做什麼?還不退下,亂出餿主意。”

  貴妃一陣頭暈,手腳冰涼,爬起來,看了眼皇后,擔心自己走了以後皇后會鼓動陛下懲治她哥哥,腳步猶豫。

  “陛下,臣妾哥哥——”

  “你再敢提他,朕現在就下旨要了他的腦袋。”

  貴妃白著張臉,不敢再言,抿了抿唇,忍著淚出了衍慶殿。

  貴妃一走,宣德帝便厚著臉皮湊近皇后,看著皇后不慌不忙的樣子,心中想著她如今嫁給了自己,做了皇后,大齊失了城池,她這個皇后也不能安枕無憂,她這個樣子,定然是心中有了主意。

  “阿琦,英國公可有同你說過什麼?”

  他伸著手,想搭在皇后的手背上,皇后手快的縮回了手,叫宣德帝撲了個空,仰頭笑著喊,“姐夫。”

  宣德帝被她一聲姐夫喊得整張臉都變了,望著面前這張肖似孝端皇后的臉,她的五官生的和孝端皇后很像,只是眉眼多了幾分英氣,不如孝端皇后柔和,眼睛看向他時,也沒有孝端皇后的情意。

  她永遠都是這麼淡定,分明已經嫁給了他,卻固執的如孝端皇后在時一樣,無人之時,叫他姐夫,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孝端皇后。

  那些背地裡嘲笑她不能生育的言論,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入宮十餘年,至今沒有侍寢過,他妄擔著一個夫君的名號。

  他臉色微沉,“你是皇后,不要亂叫。”

  皇后輕笑,“臣妾記得幼時第一次入宮,在永寧宮看到陛下的時候,陛下為了哄姐姐開心,便讓臣妾喚陛下姐夫,姐姐不許,說這樣失了規矩,陛下卻執意如此,說陛下與姐姐是夫妻,妻子的妹妹喚自己姐夫本是常理,豈會壞了規矩,姐姐不讓叫,臣妾也不敢叫,陛下便隨手捏了一塊糕點,哄著臣妾叫,陛下當時和姐姐可真是恩愛啊,這麼快便忘了嗎?”

  宣德帝深吸了口氣,只當聽不出她話里的嘲諷,“如今再提這些,有何意義。”

  “是啊,便向汝陽王世子一樣,死了便死了,若不是眼下羅衛汝不遵皇命,等不到糧草便棄城,陛下也不會想起他吧。”

  皇后望著宣德帝擱在雙膝緊握的雙手,覺得心裡一陣痛快。

  第63章

  宣德帝被皇后氣的說不出話,臉色鐵青,這個皇后,當著宗親的面,溫婉大度,不嫉不妒,將後宮眾妃都安置妥當,外人提起皇后,都要贊一句賢后,然而私底下對他說的話,卻句句帶刺,非要將他快要結痂的血肉撕開,往上面撒些鹽巴,叫他不得痛快。

  皇后微微向後靠著,神清氣爽,皇帝被她愜意的樣子氣笑了,憋著氣說:“你年輕,朕不跟你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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