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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陛下登基,是汝陽王鼎力扶持太后母子的,皇位更迭,自不會僅僅選個繼承人坐在龍椅上這麼簡單,何況新帝才七歲。

  朝堂之下跪著的皇子皇孫,估計沒幾個是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那坐擁大好河山的龍椅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龍子鳳孫的雄心與屍骨,稍有不甚,便是粉身碎骨。

  讓七歲的新帝安枕無憂的是太后娘娘,而讓太后娘娘安枕無憂的,是效忠於朝廷的汝陽王。

  當初是汝陽王護住了她們母子,如今輪到太后護她周全了。

  太后的話外音,七歲的小姑娘理解還有點困難,即便是真能聽懂,也不能理所當然的覺得太后就應該報恩,汝陽王扶持太后母子,那是忠君為國,是以幼寧聽懂了太后這是念著汝陽王的情分護她周全,也裝作迷茫的看著太后。

  太后看著她懵懂的眼神笑了笑,輕輕拍著她的肚子哄道:“睡吧,睡醒了,皇祖母讓她們給你做小點心。”

  幼寧本就睏倦,沒了心理負擔,在太后的安撫之下,沒多會就聞著銅爐里浮出的香氣睡熟了。

  貴妃再次回到永壽宮,並沒有直接見到太后,而是被領到了偏殿。

  她坐在紫檀雕花椅上久久等不到太后,心情忐忑,幾次催促,太后身邊的宮人也只是含著笑賠罪,說太后在哄幼寧郡主睡覺,讓貴妃娘娘稍等片刻。

  貴妃眉心輕蹙,心中鬱氣,自己堂堂一個貴妃,居然要在偏殿等那個汝陽來的小丫頭睡著了才能見到太后,太后這是故意給自己難看呢。

  太后哄睡了幼寧,出了花梨木透雕纏枝落地罩,坐在紫檀木雕荷葉椅上,小宮人挑簾進殿,手裡的雕漆紅釉盤上托著青花雲紋蓋碗,陳嬤嬤把盤子接下,揮手讓小宮人退下。

  陳嬤嬤掀開蓋子,碗裡面裝的是八寶蓮子粥,漂浮著一層熱氣,太后瞥了眼,頗為嫌棄道:“怎麼又端來了,這才什麼時辰。”

  陳嬤嬤看太后一臉嫌棄,哭笑不得,“這些日子娘娘親自照料幼寧郡主,自己的身子都顧不上了,早膳才用了幾口,奴婢知道娘娘您是憂心郡主,可自己個的身子也要照顧好呀,幼寧郡主聰慧孝順,要是知道她皇祖母因為操心她的身體,食欲不振,一定會心疼的。”

  陳嬤嬤是太后乳母的女兒,自幼陪在太后身邊,情分非比尋常,整個永壽宮,也就她敢說出這種話轄制太后了。

  太后往暖閣內瞥了眼,拔步床上垂落的帘子遮住視線,想到裡頭躺著的小人兒,面容鬆動,再看陳嬤嬤微翹的唇角,收斂神色,沒好氣道:“拿來。”

  陳嬤嬤笑吟吟的把粥遞過去,蹲下去給太后捶腿。

  太后剛進宮那會位分不高,住在先帝的黎貴妃宮內,黎貴妃善妒,太后生下陛下以後,月子裡被她折騰了幾回,沒養好,落了腿疾的毛病。

  月子裡落下的病難養,即便是宮裡醫術高明的太醫也難能根治,只能精心伺候著。

  宮人進來稟報,說貴妃在偏殿又催了,陳嬤嬤抬頭看了太后一眼,太后面容不變,陳嬤嬤瞭然,這是還要繼續晾著貴妃了。

  單看如今的貴妃娘娘,春風如意,寵冠後宮,位分僅此於皇后娘娘,她又仗著育有皇子公主,儼然把自己當成後宮之主,並不把皇后放在眼裡,金尊玉貴。

  可這位貴妃娘娘的出身卻不怎麼顯赫,她原本是永壽宮的一名小宮人,只在偏殿伺候,有一次陛下同太后鬧彆扭,不知怎的就撞見了這位貴妃娘娘,並且臨幸了她,一國之君寵幸了母后身邊的宮人,不是什麼光彩事。

  太后訓斥了陛下,陛下覺得丟了臉,回去後就賭氣下了道聖旨,封貴妃娘娘為林嬪。

  加之她是皇帝與太后賭氣作對的得益者,陛下每次與太后鬧脾氣,溫婉賢良的皇后都會勸陛下要體諒太后,去其他宮妃那裡,也多是此言,陛下煩不勝煩,唯有貴妃與皇帝一個鼻孔子出氣,討巧賣乖,不念舊主,深得聖意,沒多久就冠絕六宮,生下六皇子後,便被冊封為貴妃。

  此次陛下不同意太后把幼寧接到宮中,自幼寧入宮以後,陛下就再沒有踏足過永壽宮,倒是這位貴妃娘娘上躥下跳的,不用想也知道,貴妃又在陛下那裡煽風點火,引得陛下氣性更大了。

  平日裡貴妃那些小家子做派,太后可以不與她計較,可這回接幼寧郡主入宮,太后與陛下母子之間隔閡涉及當年太后與汝陽王的桃色流言,這種事情,關乎皇家顏面,後宮上至皇后,下到陛下身邊的貼身女官,無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貴妃倒好,上躥下跳的在陛下跟前拱火,眼瞧著陛下因此與太后冷戰,洋洋得意,卻不知已然觸犯了太后的底線。

  第3章 皇帝

  太后晾了貴妃不足一個時辰,便聽外面的宮人通傳,陛下來了。

  太后把腿從榻上放下,面上不顯,言語間帶著怒其不爭的失望,“今日皇上倒是來的快。”

  皇帝足有半月未踏足永壽宮,貴妃才被扣在永壽宮這麼會功夫,‘政務繁忙’的皇帝陛下便得空往永壽宮來了。

  太后端坐在鳳榻上,宣德帝一身赤黃色窄袖圓領袍衫,腳踩繡了金絲蟠龍的靴子,步履穩健走至殿中,躬身給太后行禮。

  “兒臣給母后請安。”

  宣德帝今年三十有八,身形頎長,膚色白皙,與祖輩馬背上打天下的矯健身姿不太相同,宣德帝氣質儒雅,看上去就是個寫寫畫畫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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