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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有臉發號施令。

  盛夏別過臉。

  小麥有個詞用得對。

  妖孽。

  海妖!

  -

  海島生活悠閒而快活,恍惚間,旅行已近尾聲。

  酒店準備了野餐。

  男生們在燒烤,女生們坐在鞦韆上晃蕩。

  「啊不想走,一輩子呆在這兒該多好啊……」辛筱禾感慨。

  小麥:「附議啊……」

  「怎麼時間就這麼快呀……」

  盛夏也嘆息。

  放鬆的時間總是短暫,忙碌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小麥問:「回去是不是就差不多出分了?」

  盛夏:「嗯。」

  小麥:「好可怕呀,萬一估分不准,旅行結束那一天,就是我的末日了。」

  盛夏安慰:「不會差距太大的。」

  辛筱禾:「我也好忐忑啊,分數出來,也還有的愁,何去何從啊,該學點什麼啊,為什麼要讓我們在完全不了解這些專業的年紀做這種選擇啊?」

  「哎……」

  「哎……」

  三人正惆悵,有人在喊:「盛夏。」

  是盧囿澤。

  「想和你聊聊。」他站在兩米開外,溫和地說。

  盛夏起身,拍了拍沙子,「怎麼了?」

  「走走吧?」

  盛夏有驚訝,但沒遲疑,「好。」

  兩人沿著沙灘邊緣慢慢走著,背離燒烤場的方向。

  侯駿岐撒了把孜然,挑眉:「阿澍,盧囿澤是要幹嘛?」

  張澍只瞥了一眼,面無表情道:「鬼知道。」

  盛夏踩著鬆軟的白沙,率先開口:「提前恭喜你呀。」

  盧囿澤笑一聲,「也提前恭喜你。」

  又是一陣沉默。

  盛夏知道他有話要說,也知道他在思索,便等著。

  「也許說來荒謬,但其實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從初中開始。」

  即便有心理準備,盛夏還是一驚。

  初中嗎?

  「怎麼說呢,」盧囿澤笑得有點勉強,「張澍說得對,我可能屬於那種,什麼都順其自然的人,大概從小什麼都有,所以不擅長去爭取。」

  「其實說喜歡很久,也有點言過其實了。初中時候就對你有好感,但太過朦朧,其實如果高三這一年沒重新遇上,大概也就淡忘了。」

  「重遇了,就更覺得是緣分使然,後來聽說你也要去賓大的時候,我沒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像,偶遇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那種欣喜……」

  步伐越來越慢,兩個人始終保持半米的距離。

  「現在說這些有點不合時宜了,我最近和張澍住一塊,有些東西我好像想明白了。」

  「他是個很有能量的人,能夠很從容地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很舒服,這確實很神奇,像是與生俱來。」

  「但其實不是。」

  「他知道侯駿岐雖然五大三粗但是很敏感,在友情里得給足關注,即使是惡言惡語懟他,也不能不理他,大家都在的場合七嘴八舌也一定留意侯駿岐說了什麼,得回復他……他知道齊修磊膽子小但不好意思說,所以假裝在客廳打遊戲等他上完廁所……他知道楊臨宇喜歡辛筱禾,所以齊修磊聊到東州大學他會轉移話題……」

  「他知道大家和我不熟悉,所以非要和我住一間……」

  「他知道你感冒,問遍了整個酒店的華人,要一包國產的感冒靈……」

  「從容可能是因為,極致的細心吧。」

  盛夏扭頭看向盧囿澤,他抿著唇,微微笑著。

  「哈哈,有點奇怪,為什麼在這裡夸情敵。」他調侃。

  是有一點,奇怪。

  「你也很細心。」盛夏真誠地說。

  能夠發現別人的細心,自己也該是個細心的人。

  盧囿澤失笑:「可能人之將走,其言也善?就是覺得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什麼朋友,都要離開了,竟然不知道要跟誰告別。」

  盛夏能夠理解盧囿澤這幾天的心情。

  在一眾同學裡,卻難以融入,總歸讓人多思多慮。

  孤獨有時候讓人迷失,有時候也讓人清醒。

  盧囿澤停下腳步,正對著她,望向遠處煙霧裊裊的燒烤場,鄭重說:「所以,你做代表吧,盛夏,就當是我,跟所有人告別了。」

  -

  盛夏獨自回到了燒烤場。

  侯駿岐賊兮兮問:「盧囿澤呢?」

  盛夏:「他說他凌晨的飛機,得先去收拾了。」

  侯駿岐:「他找你說什麼?」

  他說著,還瞄了眼張澍。

  盛夏也瞥了眼張澍,他專注在烤肉。

  「找我告別。」

  侯駿岐癟嘴,緩慢點頭,似懂非懂。

  張澍挑了個烤得金黃的雞翅遞給盛夏,「嘗嘗看。」

  盛夏接過,吹了吹,咬了一口,香氣四溢,「好吃!」她誇讚。

  齊修磊道:「蓮里的燒烤可有名了,什麼時候澍哥帶我們去吃?」

  張澍:「你想什麼時候?」

  齊修磊:「入學前吧?」

  張澍答應:「成。」

  侯駿岐:「太好了,到時候又能聚一塊了,還有韓笑那狗崽子在蓮里!」

  辛筱禾提醒:「你到時候不是差不多要出國了?要去上預科班?」

  侯駿岐頓時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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