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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辣嗎?」他全然未察,淡淡問。

  「一點。」

  「好,你等我。」

  「嗯。」

  盛夏先去找座位,張澍看著她乖巧的模樣,笑了笑,如果他忽然掐她的臉蛋,她會怎麼樣?

  會不會嚇哭?

  盛夏坐下來才想起來,這不是那種桌面點餐的店,他去櫃檯點餐不就直接付款了?說好她請客的,可她又不能離開座位,怕被別人占了,就只能幹等著。

  張澍幾分鐘後找到她,在她對面落座。

  盛夏說:「應該我付的。」

  「來日方長,下次。」張澍說。

  下次……

  盛夏低下頭,不要下次了吧。

  她不說話,場面一時安靜,她實在擔心他問她為什麼哭,於是斟酌著找了個話題,「對不起啊,之前誤會你。」

  開啟話題,也好正式道歉。

  「沒關係。」張澍十分無所謂的表情,似乎不打算深聊這個話題。

  這麼無所謂,為什麼非要她請客吃飯啊,要她請客又不讓她付錢,說下次,他,到底在幹嘛?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到最後,聲音小了下去。

  張澍彎彎嘴角,「拆禮物的時候。」

  什麼?

  盛夏一雙桃花眼圓圓睜著,說不出半個字。

  張澍鼻子裡「嗤」一聲,笑容有點無奈,怕這話題再進行下去,這頓飯她是吃不下去了,他轉移話題道:「所以你看了我的錯題本,有什麼感悟?」

  他怎麼知道她看了他的錯題本?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盛夏猶疑,想了想,低聲答:「很系統。」

  他的錯題本,右邊和下側劃了條橫線,把每頁劃分成三個部分,中間大片抄錯題,他一般是直接剪了貼上,寫上正確答案,右邊標註哪裡容易錯,下邊是對知識點的總結,還有一些發散性思考。

  「但我有個問題。」盛夏說。

  張澍挑眉,往椅背一靠,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為什麼有些題你沒有做錯,也貼到了錯題本里?」

  看來她看得很細。

  張澍說:「因為典型。有些題做對了,有可能是稀里糊塗誤打誤撞做對的,這種也算不會,還有一些題,看似簡單,但是特別容易錯。」

  「對,」這正是盛夏的癥結所在,她總是反覆做錯一些不算難的題,「一些題,總是粗心。」

  「不,不是粗心,」張澍說,「粗心就是不會。」

  「嗯?」她不明白。實際上是會的啊。

  「粗心,有時候是因為手比腦子快,有時候是因為覺得這一步只是中間步驟,可以快速略過,每一次都這樣略過,等這個知識點作為最終步驟的時候,你就會出錯。歸根結底還是不夠熟悉,所以,粗心本質上就是不會。」

  盛夏瓷了幾秒,她沒法形容當下的感覺。

  原來,茅塞頓開是這樣的,通透清爽得好像擦掉了眼鏡上多年的積塵。

  張澍說這話的時候很隨意,也沒有說教的模樣,他只是陳述。

  盛夏怔怔地看著他,原來有些人的優秀,從來就不是偶然。

  「怎麼,帥呆了?」他俯身,在她眼前晃了晃。

  盛夏回神,移開視線,嘴裡喃喃:「自戀。」

  張澍笑了笑。

  豚骨面確實味道不錯,不比盛夏吃過的日料餐廳里的差,但她飯量小,湯喝了不少,面卻剩了大半。

  張澍看看她,「再吃點。」

  「吃不下了。」她耷拉著肩,一副吃累了的樣子。

  這模樣有點嬌俏,還有點撒嬌的意味,她全然未覺。

  張澍輕咳了聲,「真不吃了?」

  「不吃了。」

  「給我吧。」說著他筷子已經伸過來,從她碗裡夾走了剩下的面。

  盛夏:……

  這是她吃過的呀!

  耳根不受控制的開始發燙。

  張澍低頭吃麵,想起什麼似的,抬頭,「以後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今天這個問題你要是早點問,是不是就很好?」

  盛夏想了想,點頭。

  「問題得解決了才有用,哭沒有用,」他說著,好像覺得話重了,頓了頓,補充,「當然,哭一哭也行,哭爽了再想辦法,下次考試不會倒數的。」

  他,以為她是為了成績哭的麼?

  這個誤會,倒也行。

  「先努力看吧,至於成績,盡人事聽天命。」她沒有什麼信心。

  「聽什麼天命,你那麼有理想,怎麼可能輸,」張澍待她抬眼四目相對,說,「你對你的潛力一無所知。」

  -

  盛夏沒想到,有一天她可以這樣和張澍對話。

  回到教室,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她之前對張澍的誤會,是不是太深了?他其實,是個不賴的同學。

  而且,她膽戰心驚很久的事在他那裡好像並不是什麼事。男女生在意的點還真的很不一樣。

  一整晚,侯駿岐都奇奇怪怪,時不時回頭賊兮兮地看著她,最後,盛夏實在忍不住,問道:「侯哥,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她眼神無奈,語氣帶著點調侃,平時大家都叫他侯哥,還有叫大聖的,侯駿岐都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他有點理解為什麼張澍不讓盛夏叫他名字了。

  那個尾音,真的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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