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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江時卿應著,「淮川記住了。」

  「淮川啊……」姜瑜又叫他,「年後再來看先生吧,那時城中柳絮飄飛,春草還生,先生托鴻雁遞信,你便乘馬歸來,恰是一派好光景,再到夏末秋至,臘盡冬殘,先生逐年聽你講說良辰美景,好不好?」

  「好。」江時卿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的聲音會顫得很厲害。

  姜瑜輕拍他的後背,如同從前他在病中時那般。姜瑜憧憬地盼望著,同他說到了一年後,兩年後,直到第十年,他講自己白髮蒼蒼,拄拐慢走,會與江時卿到山林遠足,他們在林間坐談,手邊清茶幽淡,清茶幽淡……

  他說得累了,側頭忍咳,就要躺下去。他還說,想聽江時卿再叫一句先生,江時卿應了,跪在榻側一口一聲地叫著。

  姜瑜會應他,笑著應,慢聲應,應到疲乏。

  聲落了,屋內再是一片平靜,藥味仍夾藏在被褥中。姜瑜已經睡下了,江時卿無聲退出房門,卻在門框合起時停步在此,久未轉身。

  風總把那人的身影吹得像要倒去,袁牧城到他身後擋著風,那身軀卻在尋到依靠時忽地顫抖起來。袁牧城抱他,把他整個收進懷裡。

  淚濕了臉,江時卿忍聲抽噎,將聲響全都藏在袁牧城的胸膛中。

  山河猶在,有些故人,卻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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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弋煦很瘋很極端,不可否認這其中有原生家庭和各種因素的影響,但這不是他理所應當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可他不明白,對江時卿的態度也是「既然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不願和我一起爛下去或一起榮華富貴,當初就不該救我,不該給我希望,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錯」,這種邏輯很離譜,但不代表不會存在。

  就和在現實中一樣,被這種人愛上或恨上都是件很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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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這一捲髮那麼多盒飯的原因吧,其實第三卷 的卷名《鳳簫吟》是一個詞牌名,原詞是韓縝借詠嘆芳草來感慨離別的,所以這卷以雙男主的離別為開端,主基調就是生離死別,後記中會簡要提一提每個人物領盒飯的合理性,在此不贅述,大概140章前後就完結了,後記到時會發的。

  第136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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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昶寧五年十一月,劉昭禹移居上曦苑,新帝登基,於年後改為熙和元年。同月,西境軍營重組,武霄受封將軍,楊子鳴提為副將,共守生州營。謁門莊改組為暗衛,由仲秋接手首領一職。

  闍城風雨暫落,是夜,宮宴上觥籌交錯,眾賓歡聲笑語,殿內喧囂起起落落,武霄和楊子鳴盡興而歸,出宮後便於街上策馬慢行。

  楊子鳴打著飽嗝,溢了滿嘴的酒味,他仰頭看那圓月,心頭暢快:「將軍,你看那月,像不像太陽?」

  幾日後他二人便要前往生州上任,手下的兵,半數都是收歸回來的維明軍。武霄望向那月,猶記得當初他一腔熱血,悶頭跑出生州營就領著一群兄弟直往東走時,那太陽便是這樣掛著,卻比這耀眼許多,幸而他未辜負盼望,向著那方向,名正言順地回到了這裡。

  「那是大黎的月,」武霄說,「鳴子,咱們已經回家了。」

  楊子鳴卻只醉著又問一遍:「將軍,你看那月,像不像太陽?」

  像。

  像御州的太陽,但其實也沒那麼像。季冬想著,已在庭中仰頭瞧了半晌,念著的卻是林頌方才送來的包袱。

  林頌說:「有人原先托我把這個包袱送到姑娘手上,他說,裡面的錢一半留給陸大將軍,另一半是給季姑娘的嫁妝錢,望姑娘不要再推還了。」

  季冬有些難過地笑起來,她不知道張凌同她鬧的玩笑一開始就是認真的。冬日寒氣甚重,她迎風打了個顫,身後便有氅衣攏來。

  「披著吧,別凍了。」何嘯行至身側,有意同她靠得近了些,「你隨我……隨我到御州去嗎?」

  「什麼?」季冬才回過神。

  「我想說,冬日御州很冷,若遇戰事我可能不常會在帳中,我會拎刀惹上一身腥血,會疼得面色發白,可即使這樣,我也想帶你過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未聽季冬答話,何嘯又急切地清了清嗓,「冬姑娘……」

  季冬失笑:「你叫我什麼?」

  「我不想同別人那般稱呼你,但你若不喜歡,我再換。」

  何嘯今日看著很不自在,季冬轉念一想,問道:「烏森部的小公主生得好看嗎?聽聞她在你們軍營中待過一段時間。」

  何嘯倒真的思索起來:「是和中原的女子有所不同。」

  季冬別過頭,沒再看他:「那就是好看了。」

  誠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何嘯此時無措,餘光羞怯地瞟向隱在不遠處的袁牧城和顧南行,本想搭上季冬肩頭的手還是倉促地收到了背後。

  袁牧城方從宮宴回來,一身風寒尚未散透,還兜了些酒氣,見狀,那點酒勁差點燒上眉頭。

  「這小子嘴笨,你教的不管用啊,」顧南行小聲說著,向外走去,「追我家姑娘,還得我這個老丈人出馬,真不讓人省心。」

  人影繞自季冬身後,只往她肩頭一撞,讓那兩具身軀又挨得緊了些。顧南行抱臂站定在季冬身側,悠然道:「原先不是說想我家季冬想得要命嗎,說人家生得可愛,都捨不得讓別的男人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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