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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偷偷看了一下遠處看戲的大多不認識的閒人們,知道自己這樣一個小演員,能做的只有調解自己的心態。

  於是,剛才還正常寒暄的聲音瞬間就有些抖:「我……我會盡力的!」

  言遲看了顧清瞳的表情一眼,不用問便知她在擔心什麼,便對元靜宇道:

  「元導,再清一次場,用不著這麼多人盯著。」

  雖然是對導演說的,但這話也落入了那邊圍觀的眾人耳中。

  在這場根本沒有工作的人也自覺不妥,便紛紛離開了。

  一下只余導演場務演員,連寢宮都空曠了許多。

  隨著場務第一次打板,第一場戲終於開始演了。

  顧清瞳強迫自己進入賀灝媚的狀態中。

  這場戲的前半部分好演,只要把握好了狀態,就可以絲滑地演下來。

  此時,原著那個長相菟絲花,卻相當堅毅的美人心中早已被復仇的火焰占據,那表面的落難可憐自然都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裡,顧清瞳的眼睛微微向下斂去,遮住眼底的寒光,露出一點輕而易舉就會發現的破綻。

  正是這向下塌去的睫毛和微蹙黛眉,又讓她整個人身上的易碎感更重了些,不用眼神就能將她那點不由自主地嬌與媚演繹的淋漓盡致。

  只稍稍改變一下眼神和狀態,顧清瞳身上的氣質也一下完全變得和剛才判若兩人。

  這一切落入元導的眼中,讓她很是滿意。

  不錯,是理解吃透了角色的。

  其他都是可以靠重複拍攝糾正的,唯獨這樣和每一處細微表情相關的靈氣,需要自己去參透去融入。

  因為認可,她直接將光影打過來,讓顧清瞳的表情在明暗的對比中更顯掙扎之意。

  氣質幾乎在瞬間就可以將人代入這情緒中,完美到作為第一個特寫錄入攝影機中。

  等拍完這個鏡頭,元導也沒有打擾情緒氛圍地鋪開,任由二人繼續演下去。

  言遲那邊自是不用說,她對自己身上角色的氣質收放相當輕易。

  仍是靠在那貴妃榻上,此時的宣清芸褪去了身為長公主的那層端莊狠厲,懶倦乏意,對什麼都漫不經心,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輕啟紅唇,讓侍女將剝好的葡萄送入她的口中,將那晶瑩剔透的果肉就此含.住。

  從始至終都沒往站在榻前的賀灝媚看去一眼。

  太子黨羽從宣清芸的親信那裡得到過情報,說她的身體有舊疾,每月十五之日便會發作,臥床於公主府。

  此時的宣清芸,連力氣都不剩多少,更別說使出往日的內力和身手了。

  賀灝媚是故意循著這個時間來的,在長達幾個月的觀察中,果然發現宣清芸在十五那日從不出府。

  在公主府前請求見她時,賀灝媚還一直擔心對方不會放自己進去。

  不想,沒過多久,就被接引到了宣清芸的面前。

  或許是五皇子未亡人這個身份好用,畢竟宣清芸在明面上一直對這個弟弟的死相當「痛心疾首」,又怎麼會將她這個遺孀拒之門外?

  想到這裡,顧清瞳偷偷看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宣清芸,眼底更是多了些洶湧恨意。

  怕自己暴露,她又是一咬牙,將所有情緒就此收斂。

  終於放下所有尊嚴跪在了那女人的榻前,一開口的聲音像是懷揣無數隱忍委屈。

  是讓人蘇.麻一片的吳儂軟語:

  「……求殿下垂憐。」

  這個聲音似乎終於引起了言遲的注意,她喉間一滾,似乎都沒咬,便將那葡萄吞.食入腹。

  也不讓對方起來,半天了才一聲輕笑:

  「王妃說笑了,本宮能垂憐你什麼?」

  「自嵐王戰死,賀家沒落,民婦……」顧清瞳的聲音一頓,氣息也有些顫抖,像是羞於說出那個詞一般,最後才道,「媚兒便受盡了無數苦楚欺侮,若是再這般下去,連僅剩的身體髮膚也要就此失去了。」

  「媚兒走投無路,只能來懇請長公主。」

  說著,顧清瞳將自己未施粉黛的臉抬起來,緊緊咬著唇,隱忍和不甘之色盡顯。

  言遲雖然笑著,那笑意卻根本不達眼底,一片涼薄。

  終於,她讓侍女退下,撐住下巴的手在榻上一倚,便坐起身來,頭上的金釵步搖也微微晃動。

  片刻之後,殿中便似乎只剩下演戲的二人。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再尋一門親事?」

  宣清芸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不過是換個說法的拒絕罷了。

  這讓賀灝媚甚至開始懷疑起來,她喜歡女人的說法是否屬實。

  「媚兒可以為殿下做任何事,也……只想伴在殿下一人的身側。」

  這句話在劇本中自然是賀灝媚為了博取長公主的信任撒的謊,但為了做全套的戲,她臉頰自然會攀上羞.澀和緋.雲。

  顧清瞳說出這句台詞時,根本不需要裝出來的醞釀,很輕易就臉紅了。

  光在這麼多人面前看著言遲,對她表露心意就足夠讓自己臉紅心跳許久。

  但知道自己的情緒是和角色不一樣的,顧清瞳說出這句台詞後便開始將出戲的自己往賀灝媚身上帶。

  言遲聽到那句話,並沒有多少波動,只是緊盯顧清瞳的眸子問道:

  「為何想要本宮?」

  「媚兒這般殘花敗柳,若是說喜歡您,殿下自是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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