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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辣辣的汁液燒灼著他的喉嚨,悄然化作相思淚水。虎目中盈盈淚光閃動,順著雙頰滾滾滴落。

  阿牛與丁原各自仰頭飲盡壇中烈酒,有那豪氣與愁苦,盡付諸在這濃濃烈酒中。

  盛年喝乾最後一口,放下酒罈,長出一口氣。道不盡的思憶悲傷,記不清的前塵過往,歷歷在目,譬如昨日。

  窗外忽然飄來悲愴豪放的歌聲,撞擊屋內每個人的心頭:「生何歡,死何懼?世事冷暖醉里真,白雲蒼狗夢中花。求不得,百年毀譽;舍不去,一世多情。直擎天劍斬鬥牛,揮袖雲山我自往,不留塵與土——」

  失去的人與事不能再擁有,每個人一生中總會經歷起起落落、生離死別,活著的人,總歸要堅強的走過來,不向命運低頭,更不會迷失自我。怨天尤人者,徒換自暴自棄的嘆息而已。上蒼眷顧者,必自強不息。

  歌聲漸漸遠去至不可聽聞,盛年沉聲說道:「丁師弟,阿牛,秦姑娘,我想去看一眼墨師妹的屋子。」

  阿牛搶上一步想攙扶盛年,卻被他搖搖頭推開。

  盛年高大的身影依舊魁梧,孤獨的走在最前頭。

  推開墨晶平日寄居的屋門,裡面的家具物品一如既往,收拾得一塵不染,好像主人從來沒有離開一般。

  秦柔跟在盛年身後,輕聲道:「這幾日蟄兒一直在用心打掃,他說有一天也許墨姐姐還會突然回來的——」說到這裡,鼻子一酸,淚水又不爭氣的滑落。

  盛年走到梳妝檯前,上面墨晶慣用的木梳還放在她平日擱放的位置。

  他雙手抓著桌邊,維持住自己的平衡,依稀從銅鏡中看見了伊人的靚影。

  卻聽見屋外衛驚蟄驚喜的聲音在叫道:「墨姑姑,是你回來了麼?」

  第九章 輪迴

  翌日清晨,鳥鳴幽幽,淡紫色的霧氣輕紗般籠罩在竹林間。眾人來到淡言真人的墳冢前,晨曦如煙,清風徐拂,遠處翠霞觀的晨鐘在悠揚響起。

  盛年、阿牛、丁原三人跪倒在墳前,躍動的火焰爍熱著三張沉默的臉,紙錢在火光中變黑成灰,風吹過來,帶著灰燼飄到人的頭髮上、衣衫上,又飄到更遠的地方。

  過了片刻,盛年回過頭,低聲道:「蟄兒,雪兒姑娘,秦姑娘,你們也來燒幾張紙錢吧。」

  蟄兒走到師父身邊,乖巧的雙膝跪地,先叩了九個頭。那枚紫玉佩從他的衣襟里滑落出來,在胸口一盪一盪。

  燒完了紙錢,盛年與阿牛、丁原依然跪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傷感或許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然而對老道士的緬懷與思念,卻如醇酒般在心頭越聚越濃。

  日頭悄悄升到竹林的高處,沾濕在眾人身上的霜露冉冉蒸發去。

  姬雪雁輕輕一嘆,說道:「盛大哥,丁原,阿牛,咱們得回去了。稍後淡怒師伯祖還會領著各派的掌門長老,來此祭拜淡言師伯祖。」

  「哼!」丁原鼻子裡低低的發出聲音。

  盛年一按他的肩膀,道:「丁師弟,咱們再每人為師父他老人家敬上一炷香吧。」

  三人雙手捧香,肅穆叩拜。

  身後微風徐起,淡一真人飄然而至。姬雪雁、秦柔與衛驚蟄紛紛躬身施禮,被淡一真人扶起。

  盛年站起身,禮道:「掌門師伯,您老人家不是說要午後陪著各派掌門前來麼?」

  淡一真人微微一笑,道:「那是淡怒師弟的事情,貧道樂得躲個清閒。何況,貧道還有更加緊要的事,要找你們師兄弟三人。」

  盛年問道:「師伯,不知您找我們兄弟三人有什麼吩咐?」

  淡一真人道:「貧道想帶你們幾個去一個地方,你們這便隨貧道走吧。」

  阿牛詫異道:「師伯,這是去哪裡呀?」

  淡一真人淡淡含笑,說道:「去了便知。」

  衛驚蟄孩童心性,好奇的問道:「太師伯祖,蟄兒可以和師父、師叔一塊兒去麼?」

  淡一真人頷首道:「蟄兒同行,自然更好。」

  當下淡一真人牽住衛驚蟄的小手,御風而起,盛年三人緊隨其後離開了紫竹林。

  五人出了坐忘峰,才祭起仙劍。因盛年、阿牛、丁原傷勢未愈,淡一真人有意放慢了速度,一路朝著北方飛行。

  黃昏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座百來戶人家的山村,依山傍水,恬靜祥和。夕陽里裊裊炊煙四起,遠遠傳來大人召喚自家頑童的呼喊。

  淡一真人在村外的樹林前降下雲頭,收起仙劍,說道:「就是這裡了。」

  衛驚蟄疑惑道:「太師伯祖,您帶我們到這座小山村里,是來看望朋友麼?」

  淡一真人憐愛的撫過衛驚蟄頭頂,頷首道:「不錯,村子裡住著一位貧道極為熟稔的朋友。我與他已有一百五十餘年的情誼,只是如今他卻未必能認得貧道。」

  衛驚蟄奇怪道:「那是為什麼,既然你們是老朋友了,他怎會又不認得您?」

  淡一真人深邃的眼眸中閃動著懷舊的光芒,輕輕道:「因為他經歷了一些事情,剛剛回到這裡,已經記不起從前的種種。」

  阿牛問道:「師伯,咱們這就要進村麼?」

  淡一真人看了看天色,搖搖頭道:「再等一會兒,他現在還沒有回來。」

  盛年、阿牛、丁原聽淡一話中處處打著禪機謎語,疑惑更深,不明白淡一真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帶他們師兄弟三人來此,看的又是什麼奇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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