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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雖冷,但徐昇有著從未有過的清醒,「我要求見了妄大師。」

  守寺僧人:「施主迷障了,寺內弟子早已告知施主了妄大師閉關非死不出,施主又是何苦。」

  「我有一至愛生死垂危只有了妄大師能救,我必須要見他一面。」

  「若為救一人性命便要害得一人性命,施主也不在乎?」

  徐昇靜默。

  守寺僧人接著說道:「了妄師叔七年前曾在佛前立下重誓,為參佛理自願入光雲塔非死不出,如若為了施主所求出塔便是違背了佛祖之誓,施主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小子只是俗世之人,六根未靜紅塵未破,佛之大義小子不懂,只是為求得了妄大師出手相救願交換一切,我無意害誰性命更無心與佛相爭。我本心智短見不及眾位師父,若師父非要以大義框住我,那徐昇只能……」言道此處,徐昇抬眼看了看上面雨霧朦朧中光雲塔的影子,沉聲接著道:「那我只能問問了妄大師他心中的佛是自己還是蒼生。」

  急風驟雨,一夜未歇,而徐昇也未曾停下。

  清晨,東起的晨光最先照到光雲寺的塔頂,而後撞鐘聲驚嚇了林間的飛鳥。

  灑掃早課在頌元寺內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依舊是昨日撐傘的那個僧人端著齋飯欲送往塔內時看見院中挺拔不動的身影以及所跪之地泛著暗紅色的泥土,他搖搖頭,知曉勸不動也不欲在開口。

  塔內佛前的蒲團上靜坐著一人,無聲無息,若不是手中的那串佛珠一顆一顆撥動著只怕會讓人以為此人已經仙去。未蓄任何鬚髮的了妄看起來頗為年輕,與眾人刻板印象當中的得道高僧的模樣相差甚遠,院中有人他知,跪了一夜他也知。

  僧人放下齋飯欲開口,了妄卻已知曉他想要說什麼一般,開口囑咐道:「隨他,記得送些齋飯過去。」

  飯是要吃的,人也還是要等的,徐昇在院中跪著等了足足三日,第四日清晨那扇門在徐昇面前敞開許久,不多時一人走到門前,眼中滿是慈悲地看著徐昇,說道:「聽無空說施主要問我心中的佛?」

  此話一出徐昇緩緩抬頭看著了妄大師,「是,不知大師心中的佛到底是哪一尊佛?」

  「阿彌陀佛。」了妄轉動手中的佛珠說道:「佛渡蒼生,貧僧心中的佛便是蒼生。佛曾渡我,我是蒼生一子,施主心中所念之人亦為蒼生一子,眾生平等又如何能比?雖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於此處參悟佛理以圖造福點化更多迷途之人,我所做之事施主所念之人可能完成?蒼生與蒼生之間貧僧只不過是站在多的一處罷了。」

  徐昇木然地看著站在門裡的了妄大師,突然哂笑一聲,手撐著地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了妄,哦,不,應該是白附,你口口聲聲為了你的蒼生,何其可笑!當年醫聖禮衢將醫典傳與你不也是為了懸壺濟世救濟蒼生?可你呢?禮衢一死你轉頭遁入空門,致使醫典蒙塵誤了天下多少人?現在你修佛問理又說為了蒼生,你騙得是誰?完轉頭就走。

  那一千零一個石階終究是錯付了。

  自打徐昇離開府邸之後幾日未回豐鈞幾人甚是擔心,在賀玉姝中了失魂的消息傳遍全平闕城之後這種心緒更是加了一層,幾番打聽之後知道人在頌元寺豐鈞便帶著阿歡驅著馬車急匆匆地趕了過去,雖進了寺廟但卻被攔在那長長的石階之下。

  腿似乎是早已經沒有了知覺般,心中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不問天那裡徐昇早就讓人去尋了只不過現在依舊沒有消息傳回來……這般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石階之下,看著熟悉的人徐昇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豐鈞也是自幼追隨的徐昇,雖不及豐竹親密但他從未見過向來風光霽月般的人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看見徐昇膝蓋處早已磨穿的衣料緊緊貼著血肉模糊的傷處,時不時還有鮮血不斷溢出來,讓人見了為之心酸。

  馬車之上阿歡拿了把剪刀把徐昇腿間的布料小心地剪開,又從馬車的暗格里拿出小瓶清酒和上好的金創藥,正欲清醒傷口時馬車突然停住,阿歡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故作兇狠的撩開馬車的帘子就瞧見一個僧人站在馬車前。

  阿歡滿腹的委屈和怒火終於有了宣洩的地方,她指著那和尚便怒斥道:「怎麼了?去了你們廟裡還走不了了?我家公子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去了你們那裡就是一身傷?你們那裡到底是供佛的地方還是土匪窩……」

  豐鈞心中也有怒氣故而並未阻止阿歡,他冷眼看著眼前的僧人風輕雲淡不為所動的模樣,捏著繩子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待阿歡數落完一通正歇口氣的功夫,無空開口說道:「徐施主一意孤行寺內眾人皆是勸不了,然此事寺中終有待客不周之責主持也吩咐過眾僧為徐施主誦經祈福願他早日康復。貧僧此行來只為將一樣東西轉交與徐施主。」說罷從袖中掏出一本古樸的書冊。

  阿歡不知是何東西,兼之氣涌心中當然不願意要,「你雖看我家公子與眾生無異但在我心中他金尊玉貴,想用這勞什子東西來賠罪,我告訴你沒門!」

  正在這時馬車內傳來聲音叫住了阿歡,片刻只見徐昇探出頭來,無空拿著那書冊在豐鈞戒備的眼神中上前幾步將東西轉交到徐昇手上,「這東西是了妄師叔讓我轉交於施主的,望施主可以物盡其用。」說罷無空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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