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
離開咖啡廳，秦月有些猶豫。
她已經半年沒有任何工作了，助理也不是不能當。
那個導演叫什麼名字來著？
楊文遠？
從手機上的資料看，確實是個強硬的人。
司機這時詢問：「小姐，剛才秦總打電話來，說您要是想逛逛，可以去附近的元一商場，那邊是秦總的產業，喜歡什麼都可以買。」
「好，那就去看看吧。」
秦月把手機一收，短短十分鐘後，便抵達坐落在市中心的元一商場。
一年前這裡建起的時候，她就感嘆過，是哪個設計師想的靈感，造出這麼富有暴發戶氣息的大樓。
如今再看，只能高呼：
爸，不愧是你，審美竟然如此從一而終。
商場裡是琳琅滿目的商店，雖然是樓下幾層的定位比較大眾，但從價格上來看也不便宜，更別說樓上還有不少國際大品牌。
一進去，司機遞過來一張卡。
「這是秦總給您的零花錢。」
秦月看著面前的金色卡片，眼睛一彎露出星星笑意。
「這麼客氣？」
司機笑：「秦總說您要是遇到喜歡的就買，不過時間太急，卡里的錢不多，您要是覺得不夠，再聯繫他。」
「不用，不用。」
司機正想再勸，突然看見秦月一邊搖頭，一隻手卻拉開了自己包。
……
這動作，怎麼跟表情包似的？連臉上的表情也惟妙惟肖。
呆滯了兩秒，司機小心翼翼把卡放進去。
秦月嘴角上揚。「我先四處看看，你也去休息吧，等回去的時候會叫你的。」
等司機走了，她順著商鋪閒逛。
以前秦月也會來這買衣服，有一家店的衣服無論是樣式還是版型都很不錯，只是店家的優惠活動凌亂，有的打折，有的滿減，不注意的話還會買貴了，每次買衣服都要鬥智鬥勇。
看見不遠處的門店，她迅速走進去。
現在是下午，又不是休息日，客人並不多，秦月看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準備離開時，櫃檯那邊剛好有個男生在結帳。
拿著一件條紋襯衫和一件五顏六色的印花外套，秦月記得那件外套滯銷，半年前就在。
當時她看見就篤定，世上根本不會有人買這麼花哨的男裝，畢竟真的太花了，層層疊疊的花朵交錯堆砌，活脫脫上演一個春天的故事，誰穿起來都是災難級別。
她只是隨意瞥了一眼，起初並未在意，直到收銀員的聲音傳入耳中：
「先生，一共800元，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秦月腳步吱呀一下停住了，看見對方要結帳，忍不住一個箭步過去。
「這個價格不對吧？」
收銀員道：「兩件衣服分別是九折和八折，折後就是800，沒有錯的。」
秦月：「我剛才看到有個優惠套餐，這兩件衣服在套餐範圍內，你仔細核對一下，不打折走套餐的話，只需要780，還能贈送一雙襪子呢。」
收銀員微微愣一下，隨後迅速在電腦上翻看起來，又拿著衣服去套餐專區核對。
很快滿臉歉意地跑回來。
「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這兩件衣服確實符合套餐要求。我們店老闆總是推出活動，現在疊加有二十多個，有時候我們也忙不過來。」
秦月淺笑。
「沒關係。」
說完，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家店裡一共26個活動，所有規則她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
正想著，卻見身邊的男生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轉頭看去。
一看，才發現對方個子很高，帶著一頂黑色棒球帽，口罩，鼻樑上甚至還架著一副太陽鏡，把整張臉擋得嚴嚴實實。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應該很年輕，從他微微低頭的動作，感覺一直專注地看著秦月。
而且很驚訝。
看著她寥寥幾句，就把800變成了780。
秦月十分受用這樣的驚嘆，笑著點頭：「不用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一伸手發現對方實在有點高，只好作罷，背著手心情愉悅地走了。
還沒走出店門，對方急匆匆追上來，手裡提著購物袋，驚訝和羨慕的眼神透過墨鏡，熱烈地傳達到她身上。
「你真厲害！」
「不算什麼。」秦月表情淡定，感覺對方這反應也太誇張，像是第一次遇見談價錢似的。「你以前買衣服沒殺過價？」
對方似乎有些懵，聲音弱弱的。
「我今天，第一次自己買衣服。」
秦月：……
看著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怎麼說也成年了吧？
才第一次買衣服？
看見對方聳拉肩膀，十分失落的樣子，秦月只好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少花冤枉錢，一分錢也是錢……」
男生似乎十分高興，視線往店門外一瞥，突然變得窘迫起來。
「對不起，我……我要走了，希望，我以後也能像你一樣。」
說完不等回應，轉身就跑，一眨眼就沒影了。
秦月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硬幣。
多年省吃儉用的經歷，讓她向來對每一分錢都一視同仁，立即欣喜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