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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瀟又問:「他會不會生氣啊。」

  蘇見青道:「不會,他脾氣很好。」

  謝瀟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她去翻蘇見青的劇本,「你哪天殺青啊?」

  蘇見青說:「下個月吧,有幾個地方我不知道要不要補拍。還要在和導演商量——怎麼了?」她見謝瀟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奇問。

  謝瀟抿了抿唇,她一向心直口快的,難得表現得扭捏。

  「你有事情瞞著我?」

  「也不是。」在昏暗車廂中,謝瀟依偎在見青的身側,「我要結婚了。」

  蘇見青驚喜:「真的?和那個醫生嗎?什麼時候?」

  「對,明年春天。」

  「這是好事啊。」蘇見青看她,不理解,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

  謝瀟聲小了些:「我以後不做這行了,我男朋友能給我分配工作,這可能是我跟你最後一部戲了。」

  蘇見青輕愣,謝瀟也跟了她五六年了,一直以來如影隨形,她成天嘰嘰喳喳沒個安分,蘇見青似乎從沒有想過,她們會分開,片刻她慢慢開口:「你也要走了嗎?」

  謝瀟靠著她:「捨不得。」

  蘇見青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安慰道:「總會有這麼一天,以後找個輕鬆的活,不用在圈裡打雜了。」

  謝瀟也笑了起來:「對,等我出去我一定要爆出一堆一手八卦,這幾年可憋死我了。」

  蘇見青道:「我的八卦不能說,別人的隨意。」

  謝瀟吐槽她:「你有什麼八卦,你這個人都無聊死了,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我都不屑說!」

  蘇見青樂不可支。在房間門口分別時,她把車厘子給了謝瀟。純屬是借花獻佛了。

  -

  祁正寒第二天早晨聯繫了蘇見青,說要請她吃飯。蘇見青拒絕說:「今天中午導演請我們吃火鍋。」

  他自然很不客氣:「那我也去。」

  她失語:「你又不愛吃火鍋,去幹什麼?」

  「看你吃。」

  蘇見青已經不跟他計較這些非正常人行為了:「隨意你,到時候不要到處聲張是為我去的就行。」

  他在電話那頭笑:「我做過這種事?」

  蘇見青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事情多高調嗎?」

  「是因為我太受關注,做什麼都被注意,身不由己。」

  她敷衍一笑:「是,你可太身不由己了,記得出門帶八百侍衛,別遭人眼紅行刺。」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又槓到了稀奇古怪的地方。蘇見青不跟他沒完沒了說下去,掛掉電話,準備出門。

  吃火鍋一共也就五六個人,陳柯、寧寧,還有一個攝像和現場剪輯。蘇見青沒想到祁正寒真去了,還去的比她早點。她印象里的他是該西裝革履坐在法國餐廳,身後是小提琴演奏,頭頂是閃瞎人眼的吊燈,外面是五彩繽紛的花園,他精緻體面坐在桌前,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帶著他不彎眼睛的假面笑意,拿捏有度,寵辱不驚。

  而不是如此刻。在沸騰的鍋前,在熱鬧的店內,在服務員的吆喝聲里,銜一根煙,扯著嗓子和人談笑風生。

  一個半敞開的包廂,做成園林的形式。蘇見青走進拱門,看了一圈,發覺只有祁正寒身邊有位置。

  他將還剩半截的煙揉碎在菸灰缸里,將椅子上的外套取走。很顯然是邀請她坐過去的意思。

  蘇見青也沒扭捏,跟大家說句「我來晚了」便坐了過去。

  他不吃辣鍋,但是很有風度地幫她涮肉,被人問為什麼不吃。

  祁正寒道:「胃不太好。」

  蘇見青吹肉的氣息斷了一下:「胃不好?」她看向他,沒記得他以前有這毛病。

  祁正寒把燙好的肉放在她的芝麻醬裡面,擱下筷子,漫聲道:「工作太忙,經常顧不上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的,落下一點毛病。」

  她聲音小了些,關心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第三年。」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走之後的第三年。

  蘇見青點頭,不再說什麼。

  她悶頭去咬一顆莧菜,祁正寒撩她險些落在碗裡的頭髮。蘇見青餘光注意到,他已經側過身子朝著她坐,他也不吃東西,抬手動筷子也是幫她夾菜。

  桌上另幾個人交談,他並不參與。眼睛長在她身上,看蘇見青嘴巴鼓鼓囊囊,祁正寒輕笑一聲:「比以前能吃了。」

  「……」她其實只是覺得尷尬,所以才吃個不停。

  他的關切親昵到桌上好像只剩他們二人,祁正寒向來不是喜歡遮遮掩掩的人。

  兩個攝影師已經對他們的事情道聽途說,只有陳柯還是個蒙在鼓裡的,摸著下巴尋思是不是祁總在追這個姑娘。

  只有最小的寧寧童言無忌喊了一聲:「你是她的老公嗎?」

  蘇見青被辣椒油嗆了一下,臉色通紅。祁正寒給她遞紙巾擦拭。

  陳柯趕忙斥了寧寧一句:「別亂說話。」

  好在祁正寒並不生氣。他只淺淺笑著,懶散回答說:「我說了不算,你得問她。」

  蘇見青在一旁頭搖成篩子。

  祁正寒仍然只是含著笑,用筷子挑開勺中豬腦上面細碎的麻椒。灌在她的碗中,小聲問:「你還愛吃這個。」

  蘇見青說:「以前也不能接受,後來嘗試了一次還挺上頭,你可以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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