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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簡單地反問一句,萬夢星就無話可說了。
是了,她這是在和誰說話,她忘了嗎?
這是無垢帝君,哪怕他現在開不了天地鏡,無法直接看穿一切,但他還是他。
他本身天克邪魔,她那些話或許糊弄得了天帝,糊弄得了神淪宮的刑罰,卻無法糊弄謝殞。
萬夢星啞口無言,但她也沒有很擔心,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說,事已至此,付出了那麼多,成敗在此一舉,她即便想說也說不出來,他們怎麼逼問都不可能成功,束縛已下,能給他們的只有一具屍體。
她這樣想著,稍稍放鬆了一些,但謝殞很快再次開口。
“她身上應該有束縛。”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萬夢星臉色又白了一些。
“若你們問不出什麼,也不要強求,本君會儘快回去。”
“是。”
謝殞言盡於此,橫抱起芙嫣離開。
芙嫣靠在他懷裡和采青風視線交匯,後者展顏一笑,笑容里有熟悉的溫和。
這份熟悉感從進入照夜宮秘境開始就如影隨形,先是謝殞,又是這些……看來她還真是有個了不起的過去。
昏昏沉沉地被抱著,鼻息間滿是謝殞身上好聞的檀香味,芙嫣漸漸徹底暈了過去。
謝殞腳步一頓,想立刻瞬身回禪房,那裡還算完整,是個替她療傷的好地方,但很不巧,他們遇見了不渡。
他下意識低頭一看,確認芙嫣真的昏過去了不會醒來,心裡才稍稍安定一些。
“君上。”不渡和所有人界修士一樣,都震驚於謝殞的神力神光,也看見了雲層下的仙界上神降落,已經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
他想了許久,還是按原來的稱呼喊他,方才陡生變故,為救下更多性命,他的情況也不太好,渾身是傷,形容狼狽。
見芙嫣昏迷,他擔心極了。
“她怎麼了。”不渡往前,“傷到了哪裡?”
他手已經探了過來,想替她查看傷勢,卻被謝殞瞬身閃開。
不渡手一僵,目光投向謝殞。
謝殞沒看他,只說:“魔帝以血繼之術化身劍元宮蔽月君潛入伽藍殿,殺了照夜宮風寒溪,今日所有意外均是魔界與妖界勾結所致。”
“魔帝?”不渡擰起眉。
“他將半身送入玉銜涯體內,已被芙嫣殺死。”
“……芙嫣殺了魔帝半身?”不渡錯愕地望向昏迷的芙嫣,“那她現在……”
“她很好。本君在,她很快就會恢復。”
謝殞該說的都說了,話音一落就帶著芙嫣瞬身離開。
有他最後的那句話,不渡該放心的,畢竟那位的身份……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可一想到芙嫣單獨對上魔帝,哪怕是半身,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他很想陪在她身邊,哪怕只是為她念經安神也是好的,只有這麼做才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站在原地許久,才被匆匆趕來同門叫走。
萬佛堂里,元和法師也一身是傷,他取下了苦佛蓮遞給不渡,嘆息道:“佛子傷得很重,應該及時療傷,怎還去了客院。”
不渡沒說話,可元和法師已經猜到他去幹什麼了。
“眼下多事之秋,伽藍殿需要佛子,佛子還請保護自身。”元和法師又將苦佛蓮往前遞了遞,“意外不知何時會再發生,你傷勢嚴重,還是趕緊服下這苦佛蓮吧。”
不渡垂眸睨著發出淡光的至寶苦佛蓮,並未向從前那樣推辭,很快接了過來。
元和法師見此鬆了口氣,他還準備了好多勸說的話,怕佛子不肯用。
他能收下就好,元和法師想親眼看著他服下,但不渡提起了謝殞說的事。
“什麼?”元和法師臉色大變,“魔帝竟然潛入了伽藍……我們竟然沒有絲毫髮現!”
想到在議事堂各仙府被血繼之術俯身的弟子反噬,他的神情更加凝重。
“要將這些事儘快告訴所有人。”不渡說,“勞煩殿主走一趟了。”
“我這就去。佛子還請快些服下苦佛蓮,這種情況下,你更要儘快好起來。”
元和法師不疑有他地離開,殊不知他走後,不渡根本沒自己服下苦佛蓮。
他想起芙嫣看著苦佛蓮的目光,想到她昏迷不醒的樣子,將苦佛蓮裝進了紫檀木盒子裡。
她比他更需要此物。
伽藍客院裡,萬靈宗皆是妖修,此次死傷慘重,只剩下寥寥幾個倖存者。
雲淨蕪一個個為他們療傷,最後去看昏迷不醒的雲夢蒼。
他邪氣入體最多,她盡全力都無法讓他醒來,現在能幫忙的只有謝殞了。
謝殞的神雨令他留下一條命,若能再給一些淨化神力,他就能醒來了。
雲淨蕪顧不上暴露身份,推門要去找謝殞,路上卻遇見了凌翾道君。
凌翾看樣子和她是一個目的地,只是她要找的是謝殞,他卻是要見另外一個人。
他身上也有傷,狀態遠不如之前,按理說他是害死妹妹的罪魁禍首,是他讓雲瑤下山,是他對雲瑤的呼救置之不理,很可能那些令雲瑤慘死的意外都是他謀劃的,她要為妹妹報仇,現在是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