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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很好看。”
謝殞抿唇一笑:“我雕的。”
那時在十重天的丹房,她躺著療傷,他便開了這塊玉。
它本不是紅玉,是刻刀劃破了他的手,他的神血浸透了玉石才變成這樣。
當時芙嫣問他想雕什麼,他說不知道。
她不信他會有不知道的事,當即便反問了他怎麼會有不知道的事。
她不信是對的。
他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雕什麼。
龍,從頭至尾全都是龍。
……只有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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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屑殞:我已經是一灘廢水了
女鵝:一滴都沒有了?
屑殞:……有,你要就有。
第48章
不渡幾次試圖闖入秘境都沒成功,誰阻攔都不行,他仿佛入了什麼執境,要麼他今日死在秘境前,要麼他得償所願,他非要一個結果不可。
沒人懷疑他這麼做的原因,都只以為他是為此次犧牲太多性命而受了刺激。
眾人感念他的慈心,哪怕不是佛修都跟著念了一句佛號。
元和法師不忍看下去,又阻攔不住,只能領著一群弟子盤膝坐下,為逝去的生命就地超度。
就在此刻,一道紅色的身影落下,輕飄飄的,本來沒驚動任何人,卻在走向不渡,接住了再一次摔下來的佛子後,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芙嫣的頭紗被謝殞摘掉了,額飾也不在了,她美麗的臉龐和眉心的紅玉沒有一絲遮掩的暴露人前,除了離她最近的不渡外,凌翾第一個認出她。
他就知道她不會真的死了。
她果然還活著!
凌翾妖嬈的眼中綻放光芒,可他很快又冷下了臉,因為他看見芙嫣抱著佛子,輕輕拭去他臉上的血污。
她的動作溫柔,眼底似含了春日泉水,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一股無名火升起,凌翾瞬身而去,芙嫣察覺到了,但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她攬著不渡嘆息:“為何要這樣?我本來都要走了,這下好了,計劃全都泡了湯。”
不渡錯愕地看著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本能地抓緊她的手:“真的是你?”
芙嫣鳳眸微垂,凝著他的眼睛:“你猜猜是不是我。”
這玩笑般的話讓不渡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下一瞬,他仿佛忘了還有多少人在看著他們,本能地抱住了她。
紅與白極致的反差擁在一起,芙嫣下巴抵著他的肩膀,視線落在後方所有難以置信的人身上——尤其是面沉如水的凌翾道君。
她慢慢揚起了嘴角:“這裡有很多人。”
芙嫣不疾不徐道:“你不該這麼做,伽藍殿的弟子都在看著。”
她想掙開他,但失敗了,她如此為他著想,他卻無法再從容接受她的好。
“你的計劃是什麼?”他聲音有些啞,“你想隱藏身份離開……我壞了你的事?”
芙嫣沒否認,只是順了順他的背,他自己可能沒察覺到,他情緒有些激動,身子在微微顫抖。
凌翾看著她幾乎是疼惜地對待不渡,心底的火燒得更旺。
緊跟在他身後的雲淨蕪頂著雲瑤的臉,將屬於芙嫣女君的臉看得真真切切。
女君是真的下界歷劫了,玉辰殿的“芙嫣”就是仙界的“芙嫣”。
她對女君有種本能的恐懼,等反應過來,人已經退開很遠。
她一時恍惚,有些失魂落魄地停了下來。
遠遠的,雲淨蕪看見凌翾道君朝女君抬起手,冷著聲音道:“芙兒,到為師身邊來。”
芙嫣聽見了,可她就和沒聽見一樣,淡定地扶著不渡起來,然後和他保持距離,笑著對伽藍殿元和法師說;“法師有禮,晚輩在秘境中與佛子有幾面之緣,佛子誤會晚輩因他而死,心有悲戚才失了態。”
元和法師修煉多年,怎會看不出其中淵源。
他臉色不太好,但也知眼下只能這麼說,所以順著點頭道:“檀越無事就好。”
“當不起檀越二字。”芙嫣客氣地說,“秘境剛剛關閉,伽藍殿應還有許多要事處理,晚輩就不打擾了。”
她已經達成目的,就不想多做停留,對於不渡,她維持著一個在眾人面前看起來比較安全的距離,儘管她剛下來時有些越界,但眼下的解釋也不是不能讓人接受。
最重要的還是眾人對佛子信任有加,並不真的認為他會做出什麼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芙嫣轉身要走,卻沒能走成,她垂眸去看,衣袖被不渡抓著。
她望向他的臉,他不顧眾人驚訝地注視低聲問:“你要去哪。”
芙嫣歪了歪頭說:“去我該去的地方,佛子也回到該回的地方。”
她嘗試掙開他的手,不渡張張嘴,有些艱難道:“……為何這樣?在秘境裡你不是這樣的。”
為何怎樣?當然是為何這麼疏遠,好像並不熟悉一樣。
明明在秘境裡他們有過那樣的親密。
不渡原以為出來後也會是那樣,即便有人抗拒,這個人從身份上來看也該是他,但……
其實是芙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