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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能使自身變強,還能達成目標,這是筆相當划算的買賣。
她根本就沒想過,對方所說的“形影不離,永遠不分開”會是男女之間的某種關係。
芙嫣很快點頭應下:“可以。”
她應了。可謝殞也看得出來,她的理解與他的意思有些偏差。
其實他本不想干涉芙嫣。
但從他露面開始,就註定了要不斷違背他曾經的決定。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魔帝或會親自來對付芙嫣,不管天族派了多少上神來和芙嫣一起歷劫,最後搞不好都會失敗,甚至還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所以他得留在這裡。
這個理由聽上去很站得住腳。
謝殞閉了閉眼,慢慢道:“你盡力而為就好。”
芙嫣看向他的眼睛。
“我一直在。”他微垂眼瞼,長睫掩去眼底神色,“若真有致命危險,我會救你。”
芙嫣心頭一震。
她很難說清現在的感受,忍不住問:“像上次一樣?”
在魔氣即將襲向她的關鍵時刻,恍若天神般出現,挽救她於水火。
謝殞視線與她交匯,不曾遲疑地點頭。
“……無論多少次?”
“無論多少次。”
芙嫣擰眉,忽然逼近他,幾乎與他鼻尖相貼。
“凝冰君,我們見過嗎?”
“沒有。”
“那為什麼我會覺得,你……”
她話沒說完,只是看著他,謝殞與她對視,好像知道她要問什麼,想阻止,但遲了。
“我怎麼覺得,你喜歡我呢?”
謝殞身體緊繃起來,冷清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每一寸,就是不去看她的眼睛。
芙嫣有些困惑:“是在我不記得的時候,我們有過什麼接觸嗎?”想了想又搖頭,“不應該,我如今不過才修煉一百年,而你在傳說中已經死了五百年。”
他們還是挨得很近,芙嫣低頭就能聞到熟悉的曇花香,她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像從進這個秘境開始,我也總有種奇怪的熟悉感,到底是為什麼,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秘境裡轟隆隆震動一聲,這裡又開始改變構造了。
芙嫣與謝殞分開,問題沒得到回答,但她也沒有那麼想知道答案。
她覺得原因不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
她有一些迫切的願望,比之她的願望,那些前因都不重要。
甚至於,凝冰君是因為喜歡她才選中她這一點猜測,要比其他的猜測更讓她輕鬆。
兩人站在裂開的地縫兩端,一個不回答,一個已經不需要回答。
“君上,我能再跟你要一個東西嗎?”她隔著不算近的距離詢問。
無邊的煙塵中,謝殞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君子如蓮,高潔自律,從容不迫,連危險重重的秘境都被他襯托得如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雲海波濤。
這樣一個人,實在太容易勾起芙嫣的欲,但也僅僅是欲了。
她心中執念所在,愛慕所在,是另外一個人。
“想要什麼。”
他問得很平靜,好像不管什麼都會給她。
芙嫣心裡想著,若是因為喜歡她才如此縱容,那也是好的,她孑然一身,本就沒什麼好給他的,若他想要這麼個身子,就能讓她達成目的,吃虧的好像也不是她。
她克制地收回流連在他寬肩細腰上的視線,吐出三個字:“蝶繞枝。”
謝殞看過來。
“我想要蝶繞枝。我天生靈根駁雜,百年才堪堪築基,需要蝶繞枝來淬鍊靈根。”
她解釋得很清楚,但:“那是什麼。”
謝殞把她問住了。
“凝冰君不知道?”芙嫣一愣,“是淨蕪仙君飛升前的本命法器,據聞經過她的淬鍊,已經有起死回生之效。以君上和仙君那般關係,怎麼會不知道蝶繞枝?”
她這麼一說,謝殞倒是在深海般的記憶里找到了一些關於雲淨蕪本命法寶的畫面,但少得可憐,而且……
“沒有關係。”他突然神色冷抑,強調道,“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哦。”芙嫣沒什麼情緒,“沒有就沒有。”
“我不希望你誤會。”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不在意?”
“我為什麼要在意?”
謝殞氣息一滯,片刻後道:“你說得對。”他自語般說,“你確實沒必要在意。”
話音落下,他身影漸漸消失,只留下一句。
“我不知道什麼蝶繞枝,你若堅持認為它在這裡,便自己去找。”
芙嫣看著空蕩蕩的前方,稍微有點遲疑。
她是不是不該那麼說?他是生氣了嗎?所以消失了?
也罷。
反正要得到傳承也得靠自己出去,他消失就消失吧。
芙嫣毫不留戀,重新戴上面紗開始探索秘境。
她心裡還記掛著佛子,方才她突然被帶走,佛子肯定以為她出事了,他肯定會很擔心她的安危,她最好儘快讓他知道自己沒事,免得他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