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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女君冒犯帝君才被降下神罰,這位差點成為帝君未婚妻的仙子又身受重傷,女醫仙腦補了許多愛恨情仇,一時感慨,下意識就說:“女君這次的確做得有些過火,冒犯帝君,傷了帝君所愛之人,得那般重的神罰也是理所應當。”
“你說什麼?”
謝殞清逸的白衣乍現,女醫仙只覺眼前滿是白光,回過神來已經看到了謝殞近在咫尺、蒼白得可怕的俊美面容。
他是真的很美,美得無可挑剔,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萬分之一。
這樣的存在,別說是女君扛不住,天底下就沒幾個女子是扛不住了。
他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裡,就足夠所有看到他的人為其淪陷。
禍水。也確有禍水資本。
“帝君。”女醫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漲紅著臉無措道,“是小仙的錯,小仙口無遮攔,妄議上神,小仙有罪。”
她跪下道罪,謝殞打斷她不停的告罪,再次問:“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女君如何?”
“女、女君冒犯帝君,傷了帝君所愛之人,得了神罰……”
“可以了。”
說到這裡已經足夠了,謝殞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她不是本君心愛之人。”
女醫仙一怔。
什麼??不是嗎??
“之前未行的訂婚禮是假,雲淨蕪與本君無任何瓜葛,她從來不是本君心愛之人。”
謝殞每個字都說得特別清晰,音色克制而壓抑,話音方落,人已消失不見。
他沒時間再浪費了,他必須立刻見到芙嫣。
他實在錯得離譜,竟一直讓她處於這樣的議論之中。
他不會讓她受神罰的。
她沒錯,錯的是他,神罰該他來受。
如果她是想用自己受罰來徹底斬斷他們的所有,他更不能讓她成功。
否則,他恐怕萬死也難以追回她。
可惜他沒找到她。
芙嫣的寢殿空空蕩蕩,她已經去受刑了。
謝殞站在充滿熟悉甜香的偌大宮殿裡,呼吸不穩地捂著心口。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她恐怕早就打算好了一切,只他還自以為是地奢想著能和她在一起。
鼻息間甜香環繞,謝殞轉眸望向神淪宮的方向,一陣風拂過,人已消失不見。
神淪宮,霜晨月站在高台上,手中拿著銀白色的神罰令,在天雷滾滾中擲向高台下被神罰鐵鏈重重鎖住的芙嫣。
他雙手負後,垂眸凝著昳麗動人,面上毫無畏懼的女君,慢條斯理道:“行刑。”
刺目的雷劈下,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霜晨月目不轉睛地凝視芙嫣,看著她緊咬紅唇,眼都不眨地承受著滅頂的天雷。
這個膽大包天,連謝殞都敢囚禁的女君,還真是讓他充滿意外和好奇。
第26章
芙嫣覺得很疼。
她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但她並不抗拒此刻的痛不欲生,相反,她覺得這很好。
越是疼,她才越是能下定決心。
她想,母神是對的,她血脈里屬於鳳凰一族的執迷真是讓她自己都厭惡自己。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便要有一個慘痛的結局。
神罰的天雷與飛升的天雷不可相提並論,她精神上覺得這很好,身體上卻承受不住,幾乎快要被逼出原形。
霜晨月立在高台上靜靜看著她,他主掌刑罰十幾萬年,最清楚天雷加身有多痛苦,換做以前犯了錯的天族如此,早就受不了開始哀嚎哭喊,但芙嫣沒有。
她痛得龍角都顯現出來了,金紅色的龍鱗在額角若隱若現,面如金紙,搖搖欲墜,卻沒有喊一聲疼,她甚至都沒有皺過一次眉頭。
她被鐵鏈捆著四肢,單薄的身軀在粗重的鐵鏈襯托下仿若空中飄蕩的紅楓葉。
一道道天雷仍在毫不留情地劈在她身上,漸漸的,她雙腿開始化為龍尾,龍族一旦化尾,那就是真的扛不住了。
霜晨月眯起眼,身後傳來靈力波動,他回眸去看,天帝天后相攜而來,除苦厄上身之外的五位上神也都至神淪宮。
霜晨月想行禮,天帝卻直接越過他掠下高台,天后也是如此。
帝後夫婦倒沒有阻止行刑,只是站在離女兒更近的地方,隱忍而克制地陪著她。
霜晨月放棄行禮,站在一側往下看,銀拂路過,重重撞了他一下,他微微挑眉,也沒說什麼,繼續行刑。
舟不渡站在比較遠的地方,並未下去,楚翾被他扣在這裡,吱哇亂叫。
“別吵。”他冷漠道,“再吵就把你扔出神淪宮。”
楚翾氣紅了眼睛:“讓我過去!我要下去!”
“下去做什麼?去看她此刻有多狼狽?”
“我……我……他們都下去了……”
“他們是他們。”舟不渡掃了他一眼,“你若一定要去,我不攔你,但別後悔。”
“……”楚翾閉上嘴,不再掙扎。
舟不渡慢慢道:“不去看她狼狽的樣子,不是因為女君介意這些,是為你好。”
“什麼意思。”楚翾聽著天雷轟鳴的聲音,心都跟著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