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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結界內安靜下來,身為此地主帥的舟不渡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一直強撐的穩定在這一刻崩潰,潮水般的疼痛襲來,他身體搖晃了一下,被身邊的人扶住。
扶住他的不是赤焰,感覺不對。
淡淡的幽香拂過鼻息,舟不渡驚訝地側頭,看到了芙嫣。
“你傷口又裂開了。”她微微蹙眉,不贊同道,“既然無垢帝君來了,就說明一定不會有事,你何必來得這麼急,我剛剛才替你療的傷。”
赤焰也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神尊。”
他擰眉掃過舟不渡墨色更重的黑衣,那應該是被血染的。
舟不渡按了按額角:“無妨,這都是小事,我若不親眼看著混沌沉睡是不可能安心的,浪費了你的真龍之氣實在對不住。”
芙嫣沉默了一會才說:“回去吧,你的傷不能再拖。”
戰神乃仙界天族戰力之首,傷勢不能拖延,不能給任何一方覬覦的可能。
她這次也算來巧了,正好為舟不渡療傷幾日。
舟不渡卻說:“我自己來便是,不必你再動用真氣。”
他想推開芙嫣的手,卻被她緊緊抓住。
感受到她纖細的手抓緊他炙熱的手腕,他成功地僵住了,比剛才望著混沌時還僵硬。
“不必憂心我的真氣,你乃仙界戰神,七上神之首,要分清輕重緩急。”
芙嫣的聲音冷冷清清,明明沒什麼柔情,可舟不渡愣是聽得半個身子都軟了。
現下別說是讓他回去和她療傷,就是讓他跳進結界裡洗個澡,他估計也會應下。
跟著芙嫣往前走了幾步,舟不渡忽然察覺到什麼,回眸望向了一眼雲上。
無垢帝君還未離開。
這位帝君總是來匆匆去匆匆,按理說該在解決完混沌後就走的,怎麼還留在這裡。
正疑惑著,只見帝君朝他微微頷首,這才駕雲離開,身影消失得極快。
……原來是他忘記與帝君道別。
舟不渡打心底里不喜謝殞,卻不是因為謝殞的品格有什麼殘缺。
相反,這位無垢帝君如他名號中的“無垢”二字一般,簡直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明明擁有那樣強大的實力,卻過得清心寡欲與世無爭,哪怕身為帝君,面對一二重天的小仙也溫和認真。
這樣清正端肅禮數周全的君子,讓舟不渡覺得這世間若真有什麼人是完美不缺的,那就該是無垢帝君這樣。
他之所以不喜他,也正是因為這份假人般的完美。
這麼完美的情敵,他怎麼可能喜歡得起來?
“帝君方才離開時似乎臉色不太好。”舟不渡微微擰眉,“女君不去看看?我這裡有常駐醫仙,不妨事的。”
芙嫣當然看出了謝殞的不對勁,但她只說:“他總是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又不是今天才這樣,哪裡需要我去看?”
舟不渡睨著她的臉,她明明平平靜靜,語氣冷淡疏遠,可他還是聽得出幾分不平。
也是,沒道理讓她去熱臉貼對方的冷臉,他們二人走到今日這種地步,女君也不該再去無微不至地關懷對方。
舟不渡想著,突然氣血上涌,吐了一口血,放在以前,他肯定壓回去,死也不吐出來,但現在……面不改色地抹掉嘴角的血跡,他硬邦邦地說:“啊,傷得確實挺重。”
芙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清淺地笑了笑,氣若幽蘭。
舟不渡沒忍住,嚴肅地說:“你這樣對我笑,我看著只覺所有的傷立馬全好了。”
跟在後面的赤焰:“……”誰!到底是誰!是誰奪舍了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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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殞離開蒼靈淵,很快回到了仙界。
他一落地便曲起手指在空中寫了幾個字,用靈力擊散。
正在神諭宮等候消息的天帝很快收到這幾個字,他拂散懸於空中的金字,望向高台下的眾仙家:“帝君已歸,混沌再次陷入沉睡,其他三處封印尚且穩固,也未有凶獸甦醒的情況,諸位對此事怎麼看。”
命格上神藏葉上前一步說:“臣以為此次當是意外,混沌的結界下得最早,如今有些鬆動,它有甦醒的跡象,應該也是情理之中。”
司法上神霜晨月冷聲說:“臣不這麼認為,四大凶獸的封印規格最高,也最牢固,混沌更是由戰神親自鎮守,定期加固封印,怎麼可能出意外?”
藏葉抿唇:“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霜晨月冷冷淡淡:“不知。”
銀拂翻了個白眼:“人家最起碼有意見,你不知道還懟人。”
“說多錯多,不如不說。”霜晨月嚴肅地說。
銀拂還想說什麼,被生機上神采青風制止,後者思索了一下道:“無論如何,有無垢帝君在,若有危機也能第一時間平復,我們當是有很多時間查清楚問題所在的。”
天帝點了一下頭:“那便由霜晨月徹查此事,朕會下令讓舟不渡配合你。”
霜晨月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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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重天。
神諭宮的安排謝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正閉目調息,臉色白得幾乎透明,整個人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