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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見著沈焯,倒是吃著一驚。這沈憶松現年五十開外了,只做著一縣的主簿,還未入流哩,論起相貌來也不過尋常,這個兒子倒是生得俊眉秀目,雪膚黑髮,舉止穩重,便是擱在京中也算是出色孩子了,當時叫在身前,問他可曾開蒙等話。沈憶松在一旁笑道:「這孩子不愛念書,倒是好個槍棒,下官也曾教訓過幾回,無如內子溺愛,如今不過連著論語也未開始念哩。」

  天使先以為沈憶松是為著兒子要過繼到沈如蘭名下故而如此言講,雖聖意如此,可也瞧不得沈憶松如此奉承,有意一試,不想沈焯這孩子到真是能使得槍,一套槍法下來也如行雲流水一般;且能開弓,因著年少,所開弓不過兩石,卻也能在五十步十射九中。

  沈憶松固然得意,天使臉上也帶了笑,倒是沈焯臉上平常,反叫天使更高看他一眼,因而寫與景晟的奏摺上倒是為沈焯美言了幾句。

  景晟接著奏摺,又是出了回神,方來見阿嫮,先問了阿嫮飲食起居,而後將奏摺遞與阿嫮看,還道:「想是天意,叫沈將軍得著這麼一個後嗣。等沈焯到了京,將他交於趙騰教導,二十年後,許能再出個沈將軍也未可知,沈將軍在泉下也能安慰,娘意下如何?」

  阿嫮聽景晟這話意思頗深,將黛眉輕輕一攏:「如何叫趙騰?他不是領著神武營麼?」景晟臉上忽然一笑:「趙騰曾在沈如蘭麾下為偏將,娘不問前朝事,不知道也是有的。」阿嫮又將奏摺看過眼才道:「聖上自家做主罷。明旨何時下呢?」景晟回道:「等沈焯進京罷。娘得空先見一見那沈昭華,將此事說與她知道,到底是她多個弟弟呢。」阿嫮也就點頭。

  又說翠樓與齊瑱在京中一盤桓就是六七個月,期間翠樓只叫太后召見過一回,是齊瑱上表替翠樓請誥命之後,太后特地召了她去,將她引薦給幾位貴婦人,其中就有承恩公夫人馬氏與承恩公世子夫人馮氏。

  莫說翠樓初見著這兩位的時候嚇得險些站不住,就是馬氏與馮氏兩個也是顏色變更。馮氏到了這時方知太后宣了她去,打聽謝顯榮是如何待翠樓的,原來是為著翠樓哩。想不到翠樓是大家子小姐出身哩,怪道好相貌呢。只是如今翠樓即做回了沈昭華,太后又特特叫她們婆媳與沈昭華見過,便是不叫再提起沈昭華從前事,也免得朝廷蒙羞,是以故意做個不認識的模樣上來與翠樓廝認了回,又笑說:「我與齊夫人一見如故哩,日後可要常來往。」翠樓心上不安,不禁回頭去找太后,卻看太后點頭,這才答應。

  而打這回入宮後,宮中再無傳召,翠樓也不是無事遞帖子奉承的人,是以猛然聽著宮中宣召,先是歡喜,轉而忐忑,可待要打聽幾句,來宣太后懿旨的內侍卻是一字不漏,不免叫翠樓更不安心。還是齊瑱明白些兒,道是:「怕是岳父一系的事要塵埃落定。」頓了頓又道,「只可惜我們只有端哥兒一個哩,想是要從旁支認了。你能認祖歸宗已是幸事,朝廷要叫哪個孩子認在岳父名下,你都說好就是了,萬不可胡亂言語。」翠樓自是滿口答應:「這個道理妾懂哩,老爺只管放心。」

  轉日進宮,果然聽見太后言說,已將沈如蘭一遠支堂兄的幼子認在沈如蘭名下,不日進京時,翠樓果然不敢出一聲,反而笑道:「這樣的大事,妾懂什麼呢?全憑太后娘娘與聖上做主。」

  阿嫮原本不喜翠樓,只覺她萎縮怯懦,撐不住場面,當不得沈如蘭之女沈昭華這個名頭,這時聽著她答應得毫不猶豫,倒是高看了一眼,又說:「你即是沈如蘭之女,也不會叫你太委屈。去罷。」翠樓謝恩領旨退出,回到家中又將太后的話與齊瑱說了。齊瑱聽說,倒是不奇怪,點頭道:「正是這道理。」夫婦倆也就拋開不提。

  又過十數日,天使帶了沈焯進京,先來拜見景晟。景晟看得沈焯樣貌端正俊秀,又試了他槍棒武藝,再聽他言語談吐,倒是大方從容,也就點頭首肯,又與沈焯道:「沈如蘭一族榮辱系爾一身,爾當勉力為之。」沈焯翻身拜倒在地領旨。

  次日,朝廷就下了明旨,只道沈憶松不忍堂弟一脈斷絕,情願將幼子出繼,已承沈如蘭香菸。朝廷念沈如蘭無辜受屈,又憐沈憶松友愛之心,故而准其所請。只沈如蘭有獨女沈昭華在,故而將沈如蘭家產一剖為三,沈焯身為承嗣子得其兩份,沈昭華為出嫁女得一份,沈如蘭故居原是朝廷賜予沈如蘭居住,如今依舊發還沈焯。

  旨意一出,又將沈焯往朝上一領與眾大臣一看,便是從前替沈如蘭委屈,瞧著沈焯形貌也覺安慰:是個好孩子,朝廷這回也算用心哩,便是沈如蘭自家生養,左不過如此罷了。齊瑱與翠樓夫婦兩個與沈焯見過回後,莫說翠樓是從不肯說人不好的,就是有些兒自矜自傲的齊端也點了頭,與翠樓道:「這個小舅舅瞧著倒還不辱沒外祖父。」

  不想旨意下後三日,在羅士信從下衙回府的路上就有個把布蒙了臉的婦人將路攔了,口口聲聲地喊冤,因彼時天色尚早,羅士信回府那條路也算得熱鬧,竟是惹了許多人來看,羅士信便不好驅趕,只得遣了長隨去告訴婦人,大理寺專司監察覆核案件,要告狀,要往順天府去。

  不想那婦人竟是往前一撲,正擋在馬前,羅士信也不好趕了馬往前,只聽那婦人稱自家娘家姓嚴,喚做嚴佩瓊,原是嚴勖次女,聽著朝廷為沈如蘭昭雪,還為他尋了後代繼承香菸,想來是個當今聖上雖是年幼,卻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故而來為自家父親嚴勖鳴冤。又將崔征與那老漢的名頭也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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