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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除卻確認惑心蠱解開了沒有外,她還得避開血樓的追殺,所以本該半個月就能回到金都的,她這次卻是花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下來,裴季肯定已經不在南詔了,所以她尋來了金都。
她知道自己若來金都,無疑是涉險,可她心下難安,況且她也向裴季承諾過,若是她因別的事逃了,也會去金都尋他的。
且說這個法令有可能是裴季主意,他又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她先前被血毒蠱控制的事情?
失神間,小二問:「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華音回過神來,沉吟了兩息後,壓低聲音說:「我在來金都的路上聽到小道消息說攝政大臣遭人行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小二聞言,噗嗤一笑,也壓低了聲音道:「攝政大臣遭人刺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也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小二的話,依舊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她也總不能直接問這段時日,可有人見過裴季。
正要讓小二退下的時候,又聽小二喃喃自語道:「不過攝政大臣已經有兩個月沒上朝了,聽說一直在外處理公務尚未回來。」
華音一怔。
裴季沒有回來?
不可能,裴季長久不在金都坐鎮,無論是朝廷,還是其他地方都會有人蠢蠢欲動,所以他不會在南詔逗留太久,哪怕是身上有傷,他也會回金都。
因為了解他,所以她才會沒有任何的懷疑,冒險來金都。
現如今只有兩個情況,要麼就是裴季傷重得無法回來,要麼就是傷重得不能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客官可還想打聽什麼?」小二問道。
華音微微搖頭,讓他退了下去。
小二離開後,華音沉默了許久,愧疚與擔憂越發的濃烈。
她別的什麼都不想,只迫切的想知道裴季到底如何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把眼尾的濕潤擦去,端起茶水飲茶。
時下剛入冬,天氣寒冷,街道的行人比平日少,且門窗緊閉著,大堂與街道的聲音並被阻擋,在雅間中只是聽到些許聲音,還算安靜。
華音飲完了一杯茶水,執筷正要夾起糕點,卻有細微的粉塵落到了桌面上。
華音抬頭往屋頂瞧了一眼,沉思片刻後把筷子放下,戴上帷帽,隨而拿起行李快步走出雅間。
付了錢後,便徑直離開茶樓,往人少的地方而去。
華音入了巷子中,緊隨其後的是兩個中年男子,他們隨著華音入了巷子中,拐入了另一條巷子,可看見的卻是空無一人的死胡同。
他們才要戒備,華音卻驀然從圍牆上方向他們二人攻去。
二人就算已然警惕了起來,可有一人還是被華音的手肘擊中頸項。
力道極重,重得男人雙腿驀然往下一跪。
另一人朝著華音攻去,華音瞬息反擊。
這二人是血樓最為低層的殺手,華音不過是小半刻便將他們斃命。
他們不死,她的行蹤就會敗露。
華音鎮定自若的掃了他們一眼,撿起地上的包袱輕拍了拍塵土後背到了肩上,正要走出胡同,腳步忽然一頓。
下一瞬,忽有十數個黑衣錦衣衛飛躍道了屋頂之上,紛紛以□□對準她。
華音環視了一周,無奈呼了一口氣。
果然,金都是個兇險的地方,不過才到不久,就被血樓和錦衣衛發現了。
這時有一頂四人小轎從前方拐彎處抬來,前方領頭的男子面無表情地看向華音,低聲道:「若是不想鬧起動靜,便上轎隨我等出去。」
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選擇,與她而言也沒什麼可猶豫的,她也就向轎子走去,隨而從容地掀開轎子坐進了轎子中。
帷簾落下的那一瞬,華音閉上雙眸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底也因鬆了一口氣而嘴角微揚。
若是裴季有三長兩短,那麼這些錦衣衛便不是抬了轎子來抓她,而是直接殺了她,或是五花大綁。
想到這,華音眼角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不是因傷心,而是喜極而泣。
她都想要他的命了,依他說一不二且下手狠絕的性子卻依舊沒有對她下死令。
華音覺得自己冒險回金都,是值得的。
在轎子離開了巷子後,立即有錦衣衛把地上的屍體拖走,把倒地的木頭立起來,沒有留下一絲打鬥的痕跡,就好似這巷子中從未有過打鬥。
華音坐在轎中,也不知轎子繞去了何處。
約莫半個時辰後,轎子似入了宅子,四周無比安靜,不多時是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像是密室打開的聲音,可轎子依舊沒有停下來。
又過了片刻,轎子才停下,轎子被放了下來,隨後是退離的腳步聲,不久後還有密室石門落下的聲音。
華音躊躇了一下,還是掀開了轎簾,從中走了出去。
看到周遭的環境,愣怔許久才回神。
裴季不是說笑的。
他竟真的打算把她關起來……
四周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一面帘子遮住了密室的門口。
若非是桌面有油燈亮著,恐怕這屋子會漆黑一片。
而屋中什麼都有,有床有浴桶,有衣櫃,有美人榻。
回過神來,華音輕聲一笑。
她並未走出屋子去,而是走到了床邊,把手放到了床鋪之上一撫而過後,隨即轉身走到了盥洗架前,把臉上特意塗抹上的粉洗去,再而到衣櫃前,把衣櫃打開,取出了裡邊準備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