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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到此,大巫醫勸道:「如此兇險,不如順其自然,說不定哪一日就能恢復記憶了,也不必冒險嘗試。」

  裴季垂眸沉思片刻,望向華音:「大巫醫說,行針排淤會有兇險,且不一定能恢復記憶,兇險輕則昏迷一日,重則一輩子昏迷,你的選擇是什麼?」

  華音聞言,一愣。

  在聽到裴季所言,華音其實覺得自己便是一輩子不恢復記憶也沒關係,畢竟還能忘記那些不好的記憶,且還沒有什麼危險。

  可是,裴季留她性命,便是與她約定了在恢復記憶後,把她記起來的那些事情全與他交代了,繼而保住她的性命,再給她一個新的身份。

  若是記憶恢復不了,她不大確定裴季會如何對付她。若是以裴季的性子,他會殺了她。

  可在南詔再遇的這些天,他又給了一種不會殺她的錯覺。但便是不殺她,也是絕對不會允許她有自由。

  或許真如他所言,會把她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一輩子。

  想到這,華音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轉念想到她都走到與裴季合作這一步了,若是不冒險一試,又何來的海闊天空?

  沉思片刻後,華音的眼神多了幾分決然,堅定地看向裴季:「妾身願意冒險一試。」

  華音看著裴季,他神色始終一派平靜,只是被他那雙幽森深沉的黑眸盯著,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心慌之感。

  他好像對她的這個決定有一絲不悅?

  裴季忽然譏誚一哂:「就這麼快做了決定?大啟皇宮醫術高明的太醫難道就沒有?」

  華音細細斟酌了一番他話中的意思,不確定的問:「那大人的意思可是等回到大啟,看過宮中太醫再做決定?」

  裴季眉眼一抬,斜睨了她一眼:「不然?或者你還是想要冒險一試?」

  華音搖頭:「那還是回到大啟再說。」

  裴季微微一嗤,轉而看向大巫醫:「失憶一症你且再想想還有無其他法子,除此之外,給我這小夫人看看體內的蠱。」

  大巫醫頷首,隨而詢問:「是如何發現裴小夫人這體內有蠱的?」

  「中毒之時,猶犯心疾,且體內有活物亂竄,而在金都之時,府醫覺得極有可能是古書上記載的一種尚不知名的蠱,種此蠱後能百毒不侵,但定期得服用壓制蠱蟲的藥物,若是逾期沒有服用,便會萬分痛苦,身體潰爛而亡。」

  大巫醫聽到這些症狀,瞳孔微微一縮,似有驚訝露出。

  裴季掌管詔獄多年,犯人見過何其多,僅是只從細微表情也能看出端倪。

  大巫醫臉上所有表情的細微變化都盡落他眼中。

  落一琢磨,便清楚這大巫醫究竟是因小小的一個妾侍為何被人下了如此古怪的蠱而驚訝。

  還是說在南詔王宮中,有誰找他詢問過這種蠱。或是有人也被種了此蠱,讓他找出解蠱之法。所以在聽到熟悉的症狀,才會這麼的驚訝。

  裴季的推測更傾向於後者。

  眸光微轉,平靜的問:「大巫醫是否知道這是什麼蠱?」

  大巫醫斂去驚訝,解釋道:「以大人所言,若是此蠱易受毒影響,那便得用微量的毒來刺激蠱蟲,藉此觀察蠱蟲軌跡大小,如此才能確定是哪種蠱。」

  目光落在華音身上,又道:「可裴小夫人如今受了傷,恐怕得休養個幾日才能做試探。」

  裴季沉思片刻,點了頭:「我這小夫人也疲憊了,待明日再帶她進宮來一看,你先退下,我與小夫人有話要說。」

  大巫醫頷首,隨後退了出去。

  約莫半晌之後,華音往門外看去,再看了眼裴季。

  裴季側眸望了眼她所望的方向,眸光冷沉,捻了一顆放在擺設盆栽中的小鵝卵石,長指翻轉,一彈一息間倏然穿過紗窗,隨後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氣聲,若及若無的血腥味從微敞的窗戶飄入。

  裴季薄唇微掀,冷冷的一聲「滾」逸出。

  外邊的腳步聲急促慌亂。

  華音也沒有在意這竊聽的人,而是問:「大人可否告知方才那南詔大巫醫怎麼說?」

  裴季拿起一旁還未用的濕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碰過鵝卵石的長指:「南詔王宮,有人體內或許也有這種蠱,若是那大巫醫已經開始尋找這解蠱之法,與你而言,解蠱也算是事半功倍。」

  「可,這蠱不是用來控制殺手的?」華音疑惑:「而且身在南詔王宮,能指使得動這大巫醫的人應該也沒幾個,這人與把大人道南詔的消息傳給殺手的人應是同一個。」

  裴季把帕子扔在了茶几上,無所謂道:「這人是南詔王親信中的一人,而此人究竟是誰,不用太過著急,只要還想要我性命,總該會露出馬腳的。」

  華音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方才大巫醫看到她時,似乎震驚的說了與大啟話相似的「王妃」二字。

  琢磨了一下,華音開口問:「大人,方才大巫醫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喊了一聲王妃?」

  裴季「嗯」一聲,道:「他說你與已故的王妃,也就是南詔王已故先王后,有七八分相似。」

  華音臉色微微一變,可隨後,面露期待之色:「大人你說,我會不會是那南詔已故先王后遺落在大啟民間的女兒?我會不會是南詔公主?」

  裴季斜睨了一眼她,嗤笑了一聲後才道:「如果那已故王妃能在十二三歲生下你,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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