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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方蒙蒙亮,霧氣讓整個烏蒙似覆著一層薄紗一樣,華音往前方望,只隱約知道騎在馬背上的領頭人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也不知來人又會是誰。
不過南詔王城來了哪些人,都該是裴季在意的事情,也不用她在意,時下養精蓄銳才是最重要的。
華音闔上了窗戶,轉身回了床上。
客棧之下,南詔清平官段瑞約莫才入客棧,另一個年輕男子也停在了客棧之外,轉頭往了一眼客棧,才翻身下馬。
剛入客棧的段瑞聽到身旁的宋大軍將提醒,說客曹尚書雲霄也到了,便停下腳步轉身往客棧外望去。
見到有一個年輕男子緩步步入客棧,露出了幾分諷刺的笑意:「客曹竟這般閒,竟哪都能看見雲大人。」
被稱為雲大人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容顏俊朗,墨發高束,白色長袍腰系金玉帶襯托得他身形挺拔,男子身上有幾分儒雅的氣質,從容而卓然。
男子便是宋大軍將方才所說的客曹尚書雲霄。
男子淡淡一笑:「大啟攝政大臣裴大人既然到了南詔,那理應是客曹一曹招待,下官倒是不知段大人竟會親自也來了烏蒙。」
段瑞輕笑不語,轉頭望入客棧,有一個灰色寬袖長袍的年輕男子迎上前。
思索此人是誰的時候,身旁的雲霄卻已然客氣開了口:「這位想必便是裴大人身旁的左膀右臂,童大人?」
童之雖為裴府管事,但實則也有所公職,為北鎮撫司千戶。
童之掛著溫潤笑意,朝著二人略一拱手:「段大人,雲大人。」
還未報名號,不管是雲霄,還是童之都知道彼此是誰。
唯有段瑞慢了一瞬,不禁往身後侍從睨了一眼,侍從似乎知道是自己消息不及時,所以略一忐忑的低下了頭。
段瑞收回目光,一笑:「忽然造訪,不知裴大人有無空閒?」
童之:「大人正在用早膳,不知二位大人可用了早膳?」
都知裴季生性謹慎,不愛與人同桌而食,兩人都道了一聲用過了。
段瑞又道:「聽說裴大人寵妾受了箭傷,所以此番從王城來,我特意帶上了上好的治傷白藥,還有祛疤無痕的祛疤膏。」
說著,便朝著侍從擺了擺手,隨而就有人端了一個小匣子過來。
童之心下略為詫異,還以為這段瑞會送來金銀財寶與美人,但卻出乎意料的送來了這些東西。
許是知曉那大軍將送來的美人沒伺候上裴季,反倒是伺候上了寵妾,故而才在這寵妾的身上花了一些心思。
童之接過,笑道:「段大人有心了,我家大人正愁著姨娘的傷勢呢,段大人送來的傷藥真是及時雨,我現在就把這藥給大人送去,請二位大人飲著茶稍等片刻。」
童之頷首離開,餘下二人,二人相視一眼,皆無話。
裴季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童之把匣子端到了二樓,入了屋中。
湯匙撥弄著碗中的清粥,抬眸暼了一眼他手上捧著的匣子,沒什麼興趣的問了句:「什麼東西?」
「是段瑞送來了白藥與祛疤膏。」
手中動作一頓,嘴角浮現嘲弄的笑意:「倒真有心思。」
童之問:「可要給九姨娘送去?」
裴季沉吟了幾息:「段瑞特意送來的,自然是好東西。且先試一試,若沒問題就給她送去。」
童之應了一聲「是」,而後繼續道:「不僅段瑞來了,就是客曹尚書雲霄也來了。」
裴季用了幾口粥,放下碗,拿起一旁的濕帕擦了擦嘴角:「可知那雲霄什麼底細?」
童之:「先前大概了解了一番,這雲霄是南詔王側妃的兄長。那雲側妃是六年前南詔王在狩獵時遇上的,因貌美便帶回了王宮。聽說雲側妃的父母是南詔與大啟人,都已經不在了,而她也是在四年前才與這兄長相認的。」
「雲側妃入宮第二年就生下了小皇子,深得南詔王寵愛,所以在兄妹相認後,這雲霄便入了南詔王朝為官,幾年時間便坐上了客曹尚書的位置,也是有些手段的人。」
裴季點了點頭,略有所思:「雲霄是南詔王的人,那與段瑞便是面和心不和?」
童之搖頭:「看著像面不和,心也不和。」
裴季一笑:「那這雲霄倒是有些意思。」
說著,站起了身,一旁的錦衣衛立即端來茶盞。
漱口後,另外兩人把寬袖長袍外衫取來給他更衣。
外袍穿好,裴季負手而立,氣勢從容沉穩:「既然都來了,便都見一見。」
說罷,走出了屋子。
從華音門前走過之際,恰好舞姬換好了衣物回來,看見裴季的下一瞬,慌忙站到一旁,低下了腦袋,不敢再抬頭。
她初來之際,以為肯定能勾住這男人的魂魄,但只一個晚上就讓她改變了想法。
這男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太過駭人了,讓人不寒而慄。
而且男人與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樣。她經的男人多了,也就會看男人。
這個男人看她的眼裡完全沒有任何的情/欲,就好像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但她卻察覺到了這男人看那個姨娘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那眼神中有情/欲的,像個正常的男人。
裴季暼了她一眼,語帶不悅:「怎不在姨娘房裡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