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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留不得了。
抬起手,臂上□□對準了女子。
裴季哪怕是被殺手圍攻,依舊一派從容鎮定,還有閒余目光暼了眼他那身手了得的九姨娘。
嘴角微掀,倒算她識時務,但隨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倏然銳利往前側望去。
只見那遠處有人以□□對準了華音,只一瞬短箭離弩,朝著華音瞬息疾飛而來。
裴季周遭氣勢陡然一變,狠戾盡顯,猝然踹開殺手,手中腰刀飛出,朝著短箭劃空而去。
同時,裴季躍身而起,踩在一名正要爬起繼續再戰的殺手頭上,一躍而過,腳底下依舊踩著一眾殺手的頭頂,朝著華音而去。
腰刀撞開短箭,但緊追而來的另一支短箭卻是一瞬間插入了華音的胸口。
華音瞳孔驟然一縮,身形略一抽搐,手中的刀猝然掉落,
一切都是在瞬息間發生的。
刀子落地,殺手的刀子朝著她砍來的下一瞬。早已握回刀的裴季,身形一轉,悍猛擋開殺手的刀子。
震得殺手握不住刀柄,長刀被震飛的下一息,執刀之手也被砍落在地。
華音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擋在她身前的裴季。
他瘋了不成?
既然會救她這麼一個可能是殺手的人?!
裴季側臉暼了她一眼,神色泠然道:「我只救你這一次。」
其他殺手朝著裴季群起攻來,裴季收回目光,卻是不動,皆由錦衣衛抵禦。
骨節分明的長指自鋒利血刃上緩緩抹過,再抬眸,那雙黑眸中似有茹毛飲血之勢。
裴季往短箭襲來的方向望去。
一息間,那銳利目光似略過重重殺手與茂密林叢,與樹上男子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似乎不用言語,也能明白彼此眼中的一觸即戰之意。
裴季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眼神倏忽一變,銳利的眼神中儘是鋒芒與殺機。
幾乎同時,男子身形一動,從樹上躍下,朝著裴季而來。
裴季亦然向著男人疾馳而去。
裴季與戴著面具的男子刀劍相觸,二人交手間根本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這才是真實的裴季。
大內死士者,都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必然嗜血。
華音中箭之處為鎖骨下方兩寸,離心口稍遠。儘管臉上的血色漸失,疼痛刺骨,但華音卻還是迅速用左手撿起地上的刀抵抗兇險。
華音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或因裴季出手相救,她心中少了要隨時逃跑的心思。
童之與一個錦衣衛護在了受傷的華音身旁,童之與華音道:「只需再堅持半刻便好。」
華音起初無暇去想童之這話的意思,直到面具男子與裴季由旗鼓相當到逐漸落於下風,手臂也被裴季劃了一刀之際,遠處忽然有數十個黑衣人朝這邊趕來。
黑衣人手間的刀子與錦衣衛的刀子是一樣的。
是錦衣暗衛!
錦衣暗衛以破竹之勢相援,極快占據了上風。
面具男子瞬間明白了過來,裴季在入南詔前早有準備!
男子被裴季那悍猛得乾淨利落的殺招逼得連連後退。
男子不是莽撞之人,現在的情況哪怕是全軍覆沒也不一定能殺得了裴季。
不能做無謂的犧牲,那為今之計,只有撤退一計。
念頭才起,男子迅速後退,高喊道:「撤!」
殺手剩下不到一半,聽到這一聲「撤」,便迅速後退。
錦衣衛追去近乎一里,裴季聲音穿透林子而去:「窮寇莫追。」
殺手退去,華音手中腰刀再次落地,在倒下之前便扶住了一旁的樹幹。
有鮮血從華音口中嘔出,眩暈襲來,近乎要陷入昏迷。
裴季話語才落,身後忽傳來童之驚喊的一聲「九姨娘」。
裴季轉過身,只見華音撐著樹幹強撐著,嘴唇旁都是鮮紅的血漬。
裴季只沉默了一瞬,便朝著她大步邁去。
華音昏迷之前,似感被陰影籠罩。
她抬眼望去,即便視野模糊,但也知曉是裴季。
她看不清裴季的臉色,但還是蒼白一笑,皓齒被血染紅,她顫著聲音問:「若是我僥倖沒死,可否幫我解了蠱?」
說話間,又有鮮血嘔出。
裴季望著她的目光逐漸複雜,終還是把她抱起,快而穩的朝著馬車而去。
華音昏迷之時,聽到他說了一聲「好」。
華音恍恍惚惚得像是身在夢之中一樣,什麼都覺得不真實,光影交錯,耳邊聲音時近時遠。
錦衣衛用最短的時間尋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行伍停下休整。
童之帶著會醫的錦衣衛快步走到了馬車外,道:「大人,九姨娘身上的短箭得取出來了。」
裴季已用匕首劃開了華音中箭之處的衣服,檢查過了短箭未傷及要害後,冷聲道:「我親自來處理,你立刻去準備熱水,紗布,燭火和乾淨的刀子。」
裴季因常年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對處理刀劍,箭傷的手法勝過大夫。
童之不敢耽擱,即刻安排人去準備這些東西。
片刻後,把準備好的東西都相繼送入了馬車之中。
小金銀因聞到了血腥味與看到昏迷不醒的女主人,在籠子中狂躁的扒拉著籠子。
裴季面色陰沉暼了一眼吵鬧的小金銀,冷聲吩咐童之:「把這小畜生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