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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走向了和伊卡貝爾相反的方向。

  她見到了更多原始的欲望和野蠻,也接受了一套與文明社會截然不同的叢林法則的洗禮。

  在某個大陸的邊緣,僥倖逃脫一群人類巫師設計捕獲的陷阱後,她對人族徹底失去信心,也最終放棄尋找族人的願望。

  或許正如傳言所說,斯諾一族已經消亡。

  她恰好流淌著最後的血脈。

  艾拉的生活目標從尋找變成了生存。

  九州的大陸上最不缺的就是仇恨。

  在古老的血脈魔法和仇恨的火苗之下,艾拉身邊迅速聚集了一群黑色的影子。

  他們棲息在冰雪裡,和暴風雪一起席捲了這個世界。

  無堅不摧,勢不可擋。

  他們準備終結人類紀元。

  伊卡貝爾剛剛平定最後一起國內叛亂。

  她從叛亂一族的書房裡,找到了講述上古神代紀元的事情。

  她很喜歡搜集相關的東西——畢竟她一直在試圖找出斯卡爾人失蹤的真正原因。

  過去伊卡貝爾零零碎碎找了一些,但今天這個最為完整。

  她拼湊出來了些許地圖,也被自己發現的事實震驚到說不出話。

  回過神來時,伊卡貝爾就聽到布蘭克王國遭到外州入侵的線報。

  入侵者的首領名諱為艾拉·斯諾。

  艾拉在人族語言裡沒有任何意思,但在斯卡爾人口口相傳的音節里,有特殊的含義:

  永不消融的冰川。

  伊卡貝爾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把自己抱在懷裡,對她唱的那些古老的神話童謠。

  ——唱的既是過去,也是未來,是記憶中的歷史,也是時光里的神話。

  「偉大的冰原神最後沉睡在冰川之下,化作萬千雪花,總有一天,它會捲起重新在九州之上捲起風暴。我們一族將獻上生命,成為最鋒利的冰棱,和最堅實的屏障,從黎明到日落,盡忠職守,至死方休。」

  於是當侍衛問她防禦部署是什麼的時候,伊卡貝爾輕輕回道:「我想見見她。」

  ***

  艾拉可以操控冰雪。

  她似乎是天生的冰雪法師,可以不用吟唱,不用法杖。

  她留著冰寒的血液,手持冰棱權杖。

  這是伊卡貝爾很早就知道的。

  冰原神的甦醒是需要代價的。

  這件事情是伊卡貝爾不久前才知道。

  神脈的覺醒,需要侍神一族獻上一切——包括骨肉,鮮血,乃至生命。

  侍神一族把一切獻給神靈。

  作為回報,神靈給予信徒以絕對的力量。

  在她年幼時,她救了一個剛剛甦醒的幼神。

  而這個神靈的甦醒是以她的族人——或者過去更多獻祭的骨肉為代價的。

  侍神者在很久之前,愛上了自己侍奉的神靈。

  而神靈最厭惡的人族,卻是她唯一的侍者。

  「即便如此,你還想勸阻我嗎?」

  艾拉站起來,一步步走到伊卡貝爾面前。

  直到這時候,艾拉才有點伊卡貝爾熟悉的影子。

  她依舊很瘦小,孱弱,但意志堅定,一往無前,每走一步,冰塊之間碰撞的噠噠聲音就順著雪花飄進了伊卡貝爾的耳朵。

  「是的。」伊卡貝爾堅定地回望。

  艾拉在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如果毀滅能夠消滅仇恨的話,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把我的劍刺穿你的心臟。」

  「你可以試試。」艾拉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你有沒有想過推翻了王國之後呢?難道是重新建立一個傾軋人族的國度嗎?這和你之前遭遇的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艾拉麵露無辜,「我成為了施害者。」

  「那我呢?」伊卡貝爾問,「我也是人族。」

  艾拉輕輕笑了起來,發出少女獨有的悅耳音色。

  她小心地將伊卡貝爾的佩劍抽出——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跨在當年殺死冰原熊的那把佩劍旁——輕輕把劍刃握在手心。

  艾拉握著刀刃,把刀柄抵住伊卡貝爾的下巴,微微抬起。

  倨傲,睥睨,不可一世。

  「你想要我怎麼做?」伊卡貝爾發問。

  艾拉笑道:「這座宮殿裡什麼都有,只是剛好缺一個奴隸。」

  ***

  勢不可擋的外族退兵了。

  沒有經過爆發一場戰爭,也沒有流淌任何一滴鮮血。

  所有人都很震驚。

  只是那位新銳將軍從堡壘里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

  流言四起,有人說將軍把外族的首領成功刺殺了,外族失去了主心骨,所以無力反抗,潮水般退散;也有人說將軍代替王國和外族簽訂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協議,好說歹說才把人勸說退兵;還有人說異族只是緩兵之計,現在的退卻,只是在醞釀更大的動盪……

  沒有人知道真假。

  只是退兵的消息沒有幾日,將軍就辭去了官職,並解散了她的軍隊。

  再之後,布蘭克皇室發生了一場火災,所有的皇室黑髮貴族都命喪於此,宮殿被異色的種族所占領。

  異族軍團沒了艾拉坐鎮,很快就內部瓦解。

  大量的人紛紛投奔其他聲勢浩大的勢力主。

  九州在動盪不安中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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