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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蝶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忙些什麼,可她依舊會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替蘇知魚準備好換洗衣物,每日晨間和晚上的熱湯、巾帕。還有換季的衣物,被褥,炭盆等。

  入秋轉涼,再從秋至冬,只一個晃眼,外頭的葉子已然落了一半。

  蘇府門前的隊伍卻並不見減少,那些答了一次答不上來的人又蜂擁過來。

  與此同時,蘇町地的身體也大不如前。

  他每日湯藥進補,可身體如漏風的氣球,灌下去的藥毫無動靜,就如填進了大海里的細沙子,連一點響聲都聽不見。

  蘇知魚除了窩在房內作畫,每日還會抽出時間去看一趟蘇町地,然後盯著他將藥吃完,才急匆匆繼續回去作畫。

  雀蝶不明白自家小姐這是在幹什麼。

  若說老爺時間不多了,小姐不陪著老爺,怎麼還總鑽在自己的屋子裡呢?

  蘇知魚卻清楚,如果自己沒有撐起蘇家的能力,那麼父親是不會放心的。

  她正在準備蘇州城內一年一度的刺繡大賽。

  此次大賽由皇家舉辦,獲得冠軍的繡坊將在這一年內專供皇室繡品。

  這是極大的殊榮,也是最好的廣告。

  這幾月,蘇知魚一直在為這件事忙碌著,外頭那些排隊的男子也是她為了安撫蘇町地而採取的緩兵之計。

  可知女莫若父,蘇町地哪裡猜不到蘇知魚的想法。

  這一日,蘇町地剛剛吃完藥,便喚住了準備離開的蘇知魚。

  「知魚,坐,我跟你說說話。」

  蘇知魚提裙坐下來,替蘇町地掖好被角。

  天氣說冷就冷,蘇町地的屋子裡已經燒起炭盆,最上等的金絲炭。

  桌案上燃著安神香,白玉碗裡裝著千年的老山參,可蘇町地的身體依舊像是破敗的瓦罐,正在一點一點漏光他的生命。

  再老的人參,再好的藥,都只是讓他苟延殘喘地活著。

  「我現在,只希望能看到你找個人陪在身邊。」

  這大概是所有父母的希望。

  他們認為,一個人是無法生存的,孤獨會侵蝕你的一切。你該尋找到另外一個人,成為你心靈的支撐。

  「那父親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沒有再找?」

  「因為我有你。」

  蘇町地握著蘇知魚的手,滿眼慈愛。

  新的生命,新的延續,新的希望。

  蘇知魚是蘇町地生活的全部動力,他知道自己總有一日會離開她,因此,他希望能讓她找到相伴一生之人。

  「爹,我不是不願意找,只是覺得……很難。」

  蘇知魚想到陸時行,那位赫赫有名的平陽侯。

  有些人,能碰到一起算是緣分,可最後終歸會因為緣分不夠,所以分離。

  「知魚,聽我一句勸,刺繡大賽沒有那麼容易。」

  「我知道。」蘇知魚笑著道:「我知道就連爹都沒覺得我能贏,可是爹,其實你可能從來都沒有了解過我。」

  蘇知魚知道蘇町地不喜歡她參與刺繡。

  因為蘇州城內,不,放眼整個大周,都沒有女兒家經商的事例出現過。

  女兒家,就該被束之高閣,拘於深宅,仰仗男子。

  她運氣好,得了個對她處處都好的父親。

  可也有運氣不好的,譬如她堂姐蘇妙玲。

  「您想找個人來護著我,可我有手有腳,能自己護著自己。」

  「你還小,不懂。」蘇町地並不認同蘇知魚的話,「現在你爹還在,可等你爹走了,你要怎麼辦?外頭那些豺狼虎豹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而且……」蘇町地眼眶微紅,「人生路長,沒有一個人陪著你,爹不安心吶。」

  蘇町地握著蘇知魚的手緊到發顫。

  蘇知魚垂眸看向蘇町地,心中一酸,眼淚也順著眼眶落了下來。

  蘇町地兩鬢斑白,風塵滿面。

  他的父親正在老去,如秋日落葉一般,即將歸於塵土。

  「好。」

  蘇知魚答應了。

  .

  三日後,有一男子上門,說了三道題的答案。

  經過蘇家小姐親自確認,這位名喚趙懷安的男子即將成為蘇家新婿。

  聽聞此消息,一時間,蘇府門前排著的長隊在一炷香的時辰內便都消散了。

  「公子,這邊請。」

  雀蝶領著趙懷安去見蘇町地,她偷偷的打量這個走在自己身側的男人。

  雖然生得不錯,但身型瘦弱,五官普通,實在是配不上她家小姐。最重要的是,雀蝶總覺得眼前的男子有點眼熟,可一下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為了見趙懷安,蘇町地特意起身打扮了一番。

  書房內,蘇町地剛剛吃完一盅藥,他坐在書桌後,雀蝶引著那男子進來。

  男子進門,拱手行禮,禮儀姿態都是足的。

  蘇町地上下打量。

  趙懷安略有些緊張地站在那裡,不敢上前。

  只略略一眼,蘇町地就大概明白了趙懷安是怎樣的一個人。

  雖然怯弱,但老實,看起來不像是個會生事的。

  按照蘇知魚的脾氣,找個這樣的也算穩妥。

  畢竟是病體,蘇町地精力不濟,他略略多問了幾句,便抬抬手讓人走了。等趙懷安走後,蘇町地又讓管事的去查他的資料,管事早就料到蘇町地會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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