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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男人身上的衣裳實在是破,兩人隨著小舟晃動,有什麼東西從男人的懷裡掉出來,正砸在蘇知魚身上。

  小娘子使勁一甩。

  什麼髒東西!

  她艱難地瞥一眼。

  那是一個寶藍色的荷包,上面繡著如意紋,角落是「君之」二字。

  等一下!

  蘇知魚下意識睜大眼,看向男人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毒性太烈,熬了這麼久,即使陸時行意志堅定,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努力咬緊牙關,口腔里滿是濃郁的血腥氣。

  他咬破了舌尖,得到片刻清醒,可很快,這份清醒就如人死前的迴光返照一般,迅速消弭。

  陸時行徹底暈厥了過去。

  蘇知魚躺在那裡,感受到男子重重砸在自己脖頸處的腦袋。她努力喘息,平復心情,艱難的把人推到旁邊,然後緩慢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勾住那個荷包,放到眼前仔細端詳。

  沒錯,就是這個荷包。

  那麼這個男人是……蘇知魚捏著荷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果然是一枚明黃色的附身符。

  蘇知魚聯想到昨天晚上畫舫失火一事,出動五城兵馬司沒什麼問題,可連錦衣衛都調動了。

  這不是出事了是什麼?

  這明顯就是有身份尊貴的大人物出事了!

  而這個人就是沈庭安。

  如此天賜良機,蘇知魚怎能錯過,老天都在幫她啊!

  她鄭重的把男人的腦袋又搬回到了自己脖子旁邊。

  先來一點肌膚之親,培養感情。

  哦對了,還有這個小白瓷瓶,應該是解藥,餵點。

  蘇知魚掰開陸時行的嘴,倒了半瓶進去。

  .

  「快走!」火勢突然而起,巨大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原本精緻漂亮的畫舫在一瞬間就變成了火海。

  陸時行將差點被掉落的房梁砸到的沈庭安從地板上拽起來。

  四周煙霧濃起,原本是一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沈庭安此刻灰頭土臉,像極了一位正在逃難的難民。

  陸時行力氣極大,幾乎是用單手就把沈庭安從地上拽了起來。

  外面的侍衛已經跟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拼殺在一起,這些侍衛是陸時行從雲南帶回來的精兵,雙方兩相拼搏,一時之間倒也是難分勝負。只是長久下去,也不是良策。

  這些黑衣人是死士,而且訓練有素,背後之人一定不簡單。

  此次引蛇出洞的計劃不能暴露,只能將計就計了。

  「把衣服脫了。」

  沈庭安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果被外面的黑衣人找到,必死無疑。

  雖然陸時行提前準備了自己的人,但畢竟敵眾我寡,他不能讓沈庭安冒險。

  陸時行脫完自己的衣服,就上手替被煙霧嗆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沈庭安脫。

  比起沈庭安的磨磨蹭蹭,陸時行顯然利索多了。

  兩人換完衣服,陸時行又幫沈庭安把面具戴上。

  本來就呼吸不暢的沈庭安抬手擋住陸時行的動作,「霽白,你要幹什麼?」

  霽白是陸時行的字。

  「救你。」

  「那你怎麼辦?」

  沈庭安大概明白陸時行要做什麼了。

  「你是累贅。」

  沈庭安:……雖然刺耳,但是實話。

  沈庭安乖乖的任由陸時行折騰,堅決不拖後腿。

  「我說,你怎麼老是喜歡戴面具?」沈庭安在陸時行替他系面具時忍不住吐槽。

  陸時行戰神的凶名都從雲南傳到京師了,誰還敢惹他?

  男子聲音沉穩的說了個冷笑話,「防狂蜂浪蝶。」

  沈庭安:……

  雖然兩人從小就認識,但沈庭安對於陸時行的容貌記憶已經有點模糊。而且這麼多年了,陸時行終於從雲南回來,卻連讓他看一眼臉都不肯。

  剛才脫下自己的面具時,陸時行早已往臉上系了一塊黑色三角布擋臉。因此,沈庭安什麼都沒看到。

  「狂蜂浪蝶?等一下,你軍營里不會是有什麼……」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沈庭安下意識撥開陸時行拽著他胳膊的手。

  他聽人說男人在都是同性的軍營里待久了,容易對男人產生奇怪的想法。

  陸時行:……

  火勢越發大了,「我送你出去。」陸時行領著沈庭安往窗戶口去。

  煙霧越發黑濃,沈庭安下意識彎腰憋氣,一邊咳嗽著,一邊跟著陸時行走到窗戶口。

  陸時行一腳踹開窗戶,就要把沈庭安扔出去,突然,他想到什麼,從沈庭安懷中把自己藏在腰帶里的錢袋子拿了出來。

  沈庭安:……

  「走。」

  「等一下!」沈庭安趕緊把手裡一直捏著的一個東西塞進陸時行懷裡,「平安福,注意安全。」

  熊熊火光,煙霧之中,沈庭安的臉被掩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點澄澈眼神,「我等你回來。」

  「嗯。」陸時行頷首,雙眸犀利,像一頭永遠都不會被馴服的雄鷹。那濃煙烈火在他身後,似乎都被壓製成了單調的背景板,毫無威力可言。

  「那個,臨走前,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

  陸時行面無表情地伸腳把沈庭安踹下了河。

  .

  夢境到這裡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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