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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討厭夏天的日頭了,即使是在陰涼處,她也不想沾染上一絲一毫那炙熱的光線。幸好,雀蝶深知她的麻煩脾性,替她準備好了油紙傘。

  蘇知魚拿起置在涼亭石桌上的油紙傘,撐開。那油紙傘上繡著一簇又一簇妖艷的芍藥,在純白色的傘面上看起來熱烈而奔放。

  蘇知魚從來沒有自己打過傘,平日裡都是雀蝶幫她忙前忙後收拾遮擋。

  嬌嫩嫩的小姐舉了一會兒手就酸了,她巡視四周,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

  「哎,你過來。」一道軟糯的女子聲音穿透寂靜空曠的房廊而來。

  正欲從房廊穿過的男子身型一頓,他微微偏頭,露出一半戴著面具的臉。

  蘇知魚懶洋洋地撐著下頜坐在那裡,朝他招手,「沒錯,就是你,過來。」

  如果蘇知魚沒記錯的話,男子身上穿的是公主府內最粗糙的下人衣裳。她聽戲班主說這些人並非專門是公主府的奴才,而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臨時外聘的。

  剛才她還看到穿這衣裳的家僕幫著戲班子搬東西。

  戲班主說,看到穿這些衣裳的家僕,只要給了銀子,便能讓他們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銀子,她有的是。

  蘇知魚取出十兩銀子放到石桌上,然後看著已經轉過身,正面對向她的男子。

  兩人離得不遠不近,按理來說,像這樣的距離是看不出太大的身高差距的,可蘇知魚卻明顯感受到男子異於常人的身量。

  真的很高。

  可能是蘇州人天生基因問題,高個的男子不多,柳長風算是鶴立雞群的一位。

  不過自從蘇知魚來到京師,才發現因為地域問題,所以北方人普遍比南方人高。在南方鶴立雞群的柳長風放在皇城裡,也就平平無奇了。

  而眼前這位黑衣男子的身量明顯在皇城裡也是位佼佼者。

  男子遠遠看到那十兩銀子,臉上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稍稍眯起。

  說是露了眼,不過也只是露了一點黑漆漆的眼珠子,連眼白部分都不太明顯。並且因為那面具做得很奇怪,像是純手工打磨出來的,十分貼合面型,所以你無法從縫隙內窺探到其半分容貌。

  男子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十兩銀子上,他走過來,身型帶風。

  小娘子撐著下頜坐在石桌旁,一雙手托著下頜,仰頭看他,露出那張白淨精緻的面孔和一雙含水杏眸。

  男人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在這樣炎熱的夏季,裹得這樣嚴實,委實是有點奇怪。

  他走到桌邊,伸手拿起那十兩銀子。

  「撐傘。」

  拿了銀子,就要幹活。

  男子捏著銀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拿起油紙傘,撐到自己頭頂。

  男人一身黑衣,頭頂撐著一柄素色芍藥油紙傘,畫面是有些詭異的。

  蘇知魚:「……替我撐。」

  這面具男怎麼這麼蠢?

  男人垂眸看她,似乎是在掂量什麼,終於,他慢條斯理的將油紙傘移到她面前。

  蘇知魚屈尊降貴地伸手,將那油紙傘撥了撥,正好將她徹底籠罩在陰影內之後,終於滿意地伏在石桌上閉眼假寐。

  男子:……

  第4章 獻禮

  「你這麼晚來,是因為你在後花園子裡給一個女子撐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傘?」公主府書房內,一身穿暖白長袍的男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

  男人戴著銀制面具,渾身充滿著冷硬感,他聽到白衣男子的話後,緩慢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從書桌後面站起來,托著下頜圍著黑衣男子轉,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看上那女子了?」

  黑衣男子攤開手掌,掌心之中赫然就是十兩銀子。

  白衣男子沉默半響,「你堂堂一位侯爺,連十兩銀子也不放過?」

  雖說沈庭安知道陸時行所在雲南邊境之地,因為連年打仗所以經濟不好,再加上朝廷之上奸臣弄權,軍餉虧空,所以他早已將自己侯府的底子都貼進去養軍隊了。

  可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吧!

  陸時行收起那十兩銀子,沙啞的聲音從面具後傳出來,帶著低低的磨砂感,像布滿塵埃的黃沙,充斥著懸崖峭壁的危山,冰封如冬的深淵巨潭。

  「不放過。」

  沈庭安:……

  「好了,咱們說正事吧。」沈庭安給陸時行倒了一杯茶,招呼他坐下來,「你突然提前出現在公主府是為了什麼?總不至於是未卜先知來賺這十兩銀子的吧?」

  陸時行撩袍坐下,抬手取下一半面具,露出下頜和嘴巴。

  原來這面具並非一體,而是可以拆卸的。只是因為做的精巧,所以縫隙並不明顯。

  沈庭安:……

  「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就不能把面具取下來讓我看看你?」外頭瘋傳的第一儒雅君子現在就跟個雞婆話癆似得,對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好兄弟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不能。」陸時行果斷拒絕,然後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動作雖不算粗魯,但根本就沒有貴族子弟那種優雅的細品風味,反而帶著風沙感。

  「好茶都讓你糟蹋了。」沈庭安忍不住搖頭。

  陸時行也不管他,徑直又倒一杯,吃了以後才開口表明此番偷偷進入公主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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