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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孩子偷偷打量著遠道而來的客人,發現遠夏看他們,又不好意思地躲到氈房後邊去了,剛剛哭過的眼睛此刻帶著純真的笑意,顯得特別質樸可愛。

  郁行一一直在安慰姐姐:「姐,我沒事,我過得挺好的。爺爺和奶奶去世後,政府安排我去了越城的機械廠上班。我在那學習設備維修,因為表現不錯,還被推薦到華工去讀了三年工農兵大學。畢業工作了一年,朋友又鼓勵我考取了越大的研究生,我畢業後就留校了,現在在越大教書。」

  郁知文聽見弟弟現在是大學老師,心裡頓時好受多了,她放開郁行一,抹掉臉上的淚水,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弟弟,忍不住破涕為笑:「這還差不多,不愧是我弟弟。」

  郁行一說:「對不起,姐姐,我這麼晚才來找你。」

  郁知文說:「說什麼傻話,要說該是我的不對。出來這麼多年,跟家裡斷了音訊,讓你替我擔心。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郁行一摟著姐姐的肩,將手伸向遠夏,遠夏走過來,郁行一介紹:「姐,這是遠夏,我的——朋友,是他陪我來找你的,要不然我肯定會錯過找到姐姐。」

  遠夏禮貌地叫:「姐姐,我是遠夏,行一的好朋友。」

  郁知文看著遠夏,朝他伸出雙手,握緊他的手:「謝謝你陪我弟弟跑了這麼遠的路過來,太感謝了!」

  郁行一說:「遠夏是我的校友,他也是越大畢業的。就是他鼓勵我考研究生,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郁知文再次搖著遠夏的手:「太感謝你了,謝謝你照顧我弟弟。」

  遠夏微笑著說:「談不上我照顧他,行一也幫了我很多,我們彼此成就。」

  特力克見他們終於能正常說話了,便用有點生硬的漢語說:「你們進來坐,喝奶茶。」

  郁知文一手摟著弟弟的胳膊,一手拉著遠夏:「走吧,進去坐,來了這麼久還在外面站著。」

  兩人跟著郁知文進了氈房,裡面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一些,地上鋪著氈毯,上面擺著一個矮几,几上擺著斟好的奶茶,還用盤子盛著一些囊和肉。

  嚮導已經進氈房先吃了起來。

  郁知文說:「你們趕了很遠的路,肯定都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謝謝姐姐!」兩人席地而坐,看著擺在面前的食物,沒有筷子,都靠手抓,遠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行一,我們先洗個手吧。」

  郁知文說:「哦,哦,可以,水在外面,跟我來。」

  遠夏看著盛在桶里的水,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知道這水是從別處運來的,便倒了很少的水洗了洗手,郁行一也跟著他一起洗了。

  郁知文見他們洗完,將水潑在地上,又倒了些:「再洗一下。」

  遠夏說:「姐姐,別浪費水了。」

  郁知文說:「不要緊,沒了就讓牛馬去拉,不遠。這山坡上沒地方儲水,就是這點不好。」

  郁行一再次洗了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姐,你為什麼不回部隊,一直都在這裡?你們團部都認為你已經犧牲了,還追認你為烈士。」

  郁知文似乎也不意外:「是嗎?那年我們出來給牧民染病的羊群治病,回去的路上趕上下雪,我們迷了路,既出不去,也沒法回到牧民那兒。我們都被凍壞了,結果又遇到狼群,我們被衝散了。我當時使出了吃奶的力逃命,結果摔了一跤,腿也摔斷了,當時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竟被特力克救了。」

  郁知文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那個時候我們不在這邊,牧民都是轉場的,每年都在不同的山頭。當時我已經暈過去了,渾身是傷,特力克用他們的土法子救活了我。當時我們的語言也不通,費了很大的勁才讓他知道我還有隊友需要救援。特力克去找了,沒找到,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我在這邊養了很長時間的傷,等到能走路時,已經春暖花開了,我以為會有人來找我,但是沒人來。我就想,他們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正好我那時候也不想回連隊了,就在這裡留了下來。」

  遠夏和郁行一都看著她,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遠夏說:「跟你一起的那些隊友都不在人世了。」

  郁知文雙手捂臉,喃喃地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郁行一見她又要哭,伸手摟著她的肩:「姐,你別難過了。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郁知文擦乾眼淚,嘆息說:「是啊,沒想到還有一天能見到你,走,進去吧。」

  他們進去坐定,郁知文給他們和特力克做了介紹,特力克長得很英俊,是個靦腆的小伙子,會說漢語,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臉會紅。

  特力克話很少,他會主動給他們加奶茶、切肉,說話很輕柔,看起來很有教養的樣子。

  他們剛聊了幾句,兩個孩子便在氈房門口探頭探腦往裡看,特力克朝兩個孩子招手:「進來,吃飯了。」

  郁知文說:「來媽媽身邊坐。過來,叫舅舅。」

  兩個孩子扭扭捏捏進來了,在郁知文身邊坐下來,用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兩位客人。

  郁知文給郁行一和遠夏介紹:「這是我兒子和女兒。男孩叫木拉提,今年10歲了,女孩叫索娜爾,今年8歲。他們都跟著我在學校上課,會說漢語。木拉提、索娜爾,這兩個都是舅舅,叫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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