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片刻後,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從房裡出來了,一臉苦大仇深地耷拉著腦袋,怨氣盡顯於腦門:「爸,喊我幹嗎?」

  屈文淵一看就是屈俊清的兒子,他們長相神似,都是國字臉,寬額,濃眉,一臉正氣。

  屈俊清指著遠夏說:「我給你找了個英語家教老師,就是這位,他叫遠夏。」

  遠夏瞬間受到驚嚇:「!」

  遠夏的第二份家教就是這麼來的,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覺得屈教授在生活上作風太過草率,跟他在學術上的嚴謹完全不是一個風格,他居然就憑著一句話,就讓自己當了他兒子的英語家教,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英語情況如何。

  屈文淵,16歲的高一學生,他也稀里糊塗被他爸安排了自己這麼一個家教老師,不知道此刻那小子是什麼心情。

  遠夏每周二周六晚上給屈文淵上兩個小時英語課,也是跟那個學生一樣的收費標準,每小時五角。

  屈俊清本來要多給點,因為這是高中生,但遠夏堅持收一樣的價格。

  遠夏忍不住想笑,他以前聽說過不少研究生博士生給自己導師的孩子輔導功課,都是免費勞力,屈老師太君子了,還給自己發工資。

  回到宿舍,裡面正熱鬧,不止他們宿舍的,還有隔壁宿舍的,只聽見上鋪的劉楊說:「得嘞,大忙人終於回來了,趕緊抓伕。」

  徐團結過來,伸手勾住遠夏的肩:「小六,我們成立了一個詩社,這周六要招收社員,一起去吧。」

  遠夏在宿舍排行第六。

  遠夏將書包放下來,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涼白開,一口氣喝完,這才說話:「我又不會寫詩,去詩社做什麼?」

  「不會寫詩,會讀詩也行啊。你普通話這麼好,朗誦肯定特別好聽。去吧,去吧,我們好不容易想干點事業,兄弟你不支持一下?不夠哥們啊。」徐團結慫恿他。

  遠夏覺得他們簡直就是瞎搞,說:「咱們是機械系,搞什麼詩社?這不是搶文學院的飯碗嗎?難道不該弄個科技社團之類的?」

  「那多沒意思,本來咱們成天跟機器打交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沒有情趣和文藝細胞。詩社多文藝啊,這樣就顯得咱們能文能武了,多有內涵。」劉楊說。

  遠夏笑著說:「星期六什麼時間?我又找了份家教,星期六晚上。星期六我只抽得出半天時間。」

  徐團結說:「就星期六下午。到時候你負責發傳單,記住,一定要多發給女同學。」

  遠夏明白過來,敢情是利用自己去吸引女同學?他已經答應下來了,又不好反悔,將信將疑地說:「文學院沒有詩社嗎?」

  劉楊說:「我查過了,文學院只有文學社,沒有專門的詩社。咱們詩社主要是吸引熱愛詩歌的朋友們前來,為志同道合者提供一片棲息之所,一個心靈的港灣。」

  遠夏看著劉楊,忍不住笑起來:「老五你這麼喜歡詩歌,當初怎麼沒報中文系呢?」

  劉楊翻白眼:「你以為我不想啊,我爸認為『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讓我學文,非讓我學理!」

  武勁松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其實他就是嫌棄咱們院裡女生太少,想利用這個渠道多認識女生。」

  他們所在的工學院男女比例接近10:1,倒不是女生就真不適合學工科,而是這個年代,女生上學的機會比男生少得多,能考上大學的就更少了。

  遠夏說:「那你們應該弄個手風琴或者吉他,一邊談一邊唱,那樣回頭率會更高。」

  劉楊說:「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手風琴在家裡沒帶來,下學期我無論如何都要帶過來。」

  七十年代末到整個八十年代,隨著思想的解禁,被禁錮了十餘年之久的文壇出現了一群叛逆的年輕人,他們以模糊朦朧的意象來抒發自己的情感,誕生了一個非常著名的詩歌流派——朦朧詩派。

  年輕人,尤其是象牙塔中的大學生深受影響,會寫幾首酸詩,那絕對是魅力的加分項,追女朋友都多幾分把握。

  遠夏不知道他這些同學是不是真愛詩歌,但是肯定有不少人是衝著結識女同學去的。

  他不怎麼懂現代詩,除了少數的幾首,他體會不到它們想表達的意思。論抒發胸臆,還是我們的古詩更貼切,不過可能好詩都被寫盡了,現代人想尋出路,只好另闢蹊徑吧。

  星期六下午,遠夏被拉去社團招新。地點就在去二食堂的路上,工學院的教學樓和宿舍都離一食堂更近,不過全校女生宿舍靠近二食堂,這醉翁之意很明顯了。

  遠夏還被拉著打扮了一下,他本來穿了一件藍布上衣,被劉楊拉住了,塞了一件白襯衫給他:「穿我的襯衫。」

  遠夏看著他:「我這衣服怎麼了,乾淨整潔,不挺好的嗎?」

  劉楊說:「衣服沒問題,但是跟文學愛好者氣質不搭。」

  遠夏忍不住好笑:「文學愛好者還挑衣服?」

  劉楊說:「你別管,叫你穿你就穿,不用你洗。」

  遠夏聽說不用自己洗,便將自己上衣脫了,換上白襯衫。

  他也知道,白衣少年確實更具殺傷力,郁行一就喜歡穿白襯衫。

  第19章 上課

  遠夏的工作是負責給過路的同學發宣傳單,單子是劉楊與人弄的,還弄了個蠟紙刻了鋼版印刷出來的,煞有其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