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到底是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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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經文傳承之中,有五眼一說。

  這五眼分別是指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

  肉眼視物,天眼看心,慧眼識人,法眼通古今,佛眼觀自在。

  諸如空空大師、陳魚兒這一類玄門傳承,都是開了慧眼,才能識得人身本質的不同。

  比慧眼低一個檔次的天眼,看不透本質,卻能看到比表象更深一層次的東西。

  華夏道教傳承中,同樣有類似的記錄傳承。

  宋以前,歷朝歷代都有設置「國師」一職位,這樣的歷史可向上追溯到殷商時期。

  最為著名的帝王身邊國師,就有紂王身側國師申公豹,武王身側國師姜太公。

  隨著歷史演進發展,到幾千年之後的清王朝,已經看不到國師這樣的存在,卻有「欽天監」這樣的機構。

  欽天監中有上中下三等天師。

  上天師,觀天地宇宙,算王朝興衰。

  中天師,觀皇親國戚、後宮嬪妃,算定命相親和疏離。

  下天師,觀文武百官,算忠臣奸佞。

  這其中下天師的工作,說白了就是皇帝上朝的時候,站在龍椅右後方,觀察滿朝文武百官的內心想法,從中確定誰是忠臣,誰又有對當場皇帝的不臣忤逆之心。

  看得準不準,這就說不準了。

  總之無論是佛教經典,還是道教傳承之中,都有關於如何看透人內心想法的修煉記錄。

  所以,「讀心術」這種東西是卻是存在的。

  可他存在的意義,要比玄門相術還低好幾個檔次,也沒有哪位領導人物,願意留一個可以看透自身心思的人在身邊。

  所以,道教下天師和佛教天眼看心的傳承人,越來越少。

  少,不代表沒有。

  有,那就應該是李南方此刻遇到的「玉兔」這類人了。

  應該是看出來李南方心中的驚詫,玉兔那宛若孩童的臉上浮現出相當驕傲自豪的神采。

  在極大滿足了虛榮心之後,她也沒有了和李南方繼續耗下去的心思。

  「看你這個樣,就知道你身上沒什麼好東西了,自己玩吧。」

  扔下這句話,玉兔關掉手電筒就轉身離開。

  隨著那根本踩不斷一片樹葉脈絡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消失,李南方下意識地伸手去口袋裡掏煙,當然是什麼也沒拿到了。

  內心之中說不出的鬱悶,他也漸漸絕了繼續在這守株待兔的心思。

  試想一下,這裡是龍騰訓練基地的內部選拔賽,能夠活到現在的人,哪一個不是有著精明的頭腦,過人的本事?

  真要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被他當成替死工具。

  那等上了真正的戰場,誰還干指望這樣的傻子為國爭光。

  「要是這裡的人,都像岳阿姨那樣傻得可愛就好了。」

  李南方仰頭看天長嘆一聲,不禁想起來他的親親小姨,當初是如何沖他顯擺,史上最牛國安特工的高超智慧和絕頂武力。

  那個傻得可愛的岳阿姨,現在在幹什麼呢?

  應該是張著小嘴,任憑口水浸濕了枕頭,也依舊睡得香甜吧。

  李南方想得不錯,可他並不知道親愛的岳阿姨,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說過一個好覺了。

  京華沈家,內宅家主的臥房外,王陽瞪大了眼睛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

  三個月前,岳家主失蹤兩天杳無音信,不僅僅是引發了岳家,甚至包括大江南北賀蘭家、段家、沈家等等眾多大家族的震動,更讓王陽這位出身最高警衛局的岳家主貼身保鏢,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那一天,王陽第一次請假,兩天的探親假。

  不管是誰,都有家人的,最高警衛局的現役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被譽為世界上頭號爛好人的岳家主,面對貼身保鏢申請的兩天探親假,怎麼可能不允許。

  當時岳梓童還在青山,就泡在守衛嚴密的花園別墅了,更有宗剛這位深藏不漏的生活秘書外加強大的岳家護衛隊保護。

  除非有人傻了,才會對岳家主下手。

  當時,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事實證明,沒有人發傻,但同樣有人敢於對岳家主下手。

  岳梓童就這麼失蹤了。

  王陽休假回歸之後,被這個消息嚇得差點當場昏厥。

  她不害怕因為自己的失職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害怕的是岳家主有個三長兩短,她王陽會徹底毀了最高警衛局和荊紅局長的聲譽。

  萬幸的是,岳梓童回來了。

  安然無恙。

  荊紅大局長也沒有說任何苛責王陽的話,這反倒讓王陽更加惴惴不安,強烈要求派調過來第二位最高現役負責岳家主的護衛工作。

  荊紅命手底下的十二金釵,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千錘百鍊出來的。

  前面已經因為岳梓童損失了個齊月,王陽替補,現在又要增加一個來,荊紅命會同意?

  他當然同意。

  誰讓岳梓童經歷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荊紅大局長心血來潮的一個電話所導致。

  於是王陽有了最最親密的戰友,也終於可以實現,兩人輪班24小時的對岳家主進行貼身守衛。

  可是這樣的守衛能保證岳家主的人身安全,卻無法安撫岳阿姨受傷的心靈。

  王陽瞪大了眼睛,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正前方廣闊的地方,可依舊擋不住生後那扇小門裡傳出來的低聲嗚咽,在她的心口上撩撥。

  岳梓童已經整整三個月,都在算不上噩夢的夢境中哭泣著醒來了。

  她也說不清楚,在夢裡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

  她只記得,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小外甥身穿著龍袍,被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大將斬殺。

  她還沒來得及撲倒小外甥的屍體上,大哭一場,順便考慮考慮要不要再把親愛的小外甥燒成灰,榨取一個死人的最後利用價值,就被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大將捆綁著提走。

  這之後,她被人綁架著,接二連三送給了不同的男人。

  那些人有身穿蠻服的,有身穿龍袍的,一個個看上去英明神武,可在岳阿姨的心中,他們就像那些荒野山村裡的老光棍一樣,令人作嘔。

  前前後後五個人,恰如那五個撲向他的老光棍。

  現實里,那些老光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可是在夢境裡,岳阿姨只能委曲求全,在思念親親小外甥的夜裡,於那些人身下承歡。

  無助、彷徨充斥在那種污穢不堪的噩夢中。

  唯一能支撐岳阿姨活下來的,就是她從未改變的絕美不老容顏了。

  淚水實在夢中流淌,而嗚咽聲則是在午夜夢回之後,清醒著發出來。

  岳梓童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一個整夜以淚洗面的女人。

  哪怕是當初他深愛的小外甥假死在英三島,又恰逢岳家老爺子仙逝,把岳家家主之位傳給她,讓她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她也從沒流淌過這麼多淚水。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累了。

  真的是感覺到無比的心累。

  她原本的想法很簡單,就像當初在金三角,向荊紅命和謝老四提出的三個要求之二那樣。

  她只想要一場被李南方明媒正娶的婚禮。

  婚禮結束之後,就秉承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人渣一起走」的思想理念,聽小外甥給她安排以後的一切。

  讓她生個娃,她就生。

  讓她繼續做這個岳家家主,她就繼續做。

  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有李南方給她當一個最安全的避風港。

  她這麼簡單的願望,真的是差一點就實現。

  有荊紅夫人出面,說服了花夜神以自污的形式,離開了李南方,她岳梓童就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

  李南方失憶了又如何,抓回來給他恢復記憶就好了。

  李南方去漢城搞世紀婚禮又如何,逼他回來重新迎娶岳家主就好啊。

  李南方不聽話又又如何,岳阿姨能用她最偉大深沉的愛把小外甥徹底打動。

  可是結果呢。

  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把李南方從青山女子監獄裡帶出來,牢牢鎖在身邊了。

  結果,他走了。

  她也被人綁架去深山老林,可勁羞辱了一番。

  這一切都是源於那個叫沈輕舞的女人,偏偏岳梓童對那個女人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

  失去唾手可得愛情的滋味,對任何女人而言都是不好受的。

  當然,岳梓童可以忍受。

  但是等連她的生活,連她不想得到又被硬生生安放在手上的權力,也一絲絲逐漸消失的時候,對未來的迷茫令她的心境徹底崩塌。

  這一次失蹤兩天再回歸,岳梓童還沒從各種苦難經歷中平復下來,岳清科就開始了對岳家權力中樞的滲透。

  已經和大理段家完成聯姻的岳清科,和他那位岳夫人段襄一起,從官商兩個方面,逐步去掌控岳家的勢力。

  每一天,宗剛都要過來匯報一聲。

  哪哪哪的岳家外圍公司轉移到了岳清科的名下。

  哪哪哪的一位正處級官員和段襄秘密會盟。

  哪哪哪的一位岳家旁系子弟對岳家主表達了不滿。

  岳梓童不想聽這些,她又不知道宗剛嘴裡說出來的這些名字,到底是誰。她只想耍耍小性子,大手一拍,喊一句「女的奸,男的殺」。

  可惜,這些也就是想想罷了。

  她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穩定岳家內部,安撫對她有意見的人,把控住她手裡所能掌控的勢力,讓岳家這條大船不變成一邊有人划槳,另一邊有人拋錨,停滯不前的廢船。

  二十多歲的姑娘,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那麼在晚上她孤身一人的時候,悄悄流淚哭泣一下,有錯嗎?

  岳阿姨肯定沒錯的。

  錯的只能是人渣小外甥。

  一想到現在所受的苦楚,總有一天要從小外甥身上填補回來。

  一想到可愛的小外甥匍匐在她腳下,苦苦哀求著小姨老人家原諒。

  岳梓童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也從哭泣中破涕為笑。

  這一聲輕笑,被門外的王陽所察覺,渾身緊繃的神經頓時為之一松。

  鬆懈過後,又頓時高度緊張起來。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紛沓而至,宗剛、賀蘭小新和一個王陽從沒見過的人,在深夜造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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