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永遠見不到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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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梓童穿的什麼衣服?

  村里婆娘常穿的老土服飾。

  就是那種薄薄的花棉襖,直通通的黑褲子,腳穿大紅襪子,脖子上還圍著塊綠色毛巾——模樣要多麼土,就有多麼土,哪怕都是新的東西。

  沈輕舞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去評價岳梓童的穿著,當然是對剛才岳家主心裡鄙視她這位丐幫幫主的乞丐裝,還回來的一種調戲了。

  就是這一份調戲,卻讓暴怒的岳梓童瞬間平靜下來。

  她沒去看沈輕舞,甚至都沒在乎手腕被攥得生疼,只是單純低頭看向她自己。

  從暴怒到平靜,再由平靜轉為狂喜,最後捂住臉放聲痛哭。

  這一系列的表情動作變化,足以證明岳梓童心情的大起大落。

  剛才察覺到身邊有好幾個老男人在睡覺,她下意識地就以為自己已經被玷污了,髒的不能再髒。

  結果呢。

  沈輕舞在她胸前抓了一把,才讓她意識到,她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甚至連一粒扣子都沒被解開過。

  更重要的是,她還穿著一條黑色長褲。

  一條總造價絕對不會超過十塊錢的粗布褲子,卻成了岳梓童這一生之中看到的最華麗的衣服。

  褲子都沒脫呢,玷污個屁啊。

  本小姨還是只屬於李南方的女人。

  這種從大悲到大喜的哭泣,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當岳梓童終於完全穩定住心神,這才抬頭看向沈輕舞。

  「你是誰?」

  這個問題早就該問了。

  其實,幾個小時之前,岳梓童就能得到答案,然後快快樂樂離開這裡,端坐京華岳家家主之位,在無數保鏢的保護下好好策劃怎麼收拾眼前這個女人。

  真以為岳家主平白無故經受這麼多驚嚇,回去之後就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忍住這口氣了?

  你還別說,岳梓童真的忍了。

  人在經歷過絕望之後,才會知道希望有多麼珍貴。

  幾個小時之前,她不過是表現出來一種比眼前這個女人更加高貴的姿態,就換來如此大的驚嚇。

  如果現在還是那樣,毫不懷疑,這個女人還會讓她再經歷一次。

  還有可能不僅僅是驚嚇,是被好幾個老男人玷污的真正絕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岳梓童傻了,才會繼續和沈輕舞比拼那種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誰更高貴。

  「我叫沈輕舞,是花夜神的小姑,親的。」

  沈輕舞優哉游哉地自我介紹。

  就像當初第一次見李南方時說的那樣,如出一轍的自我介紹。

  正是因為提到了花夜神,才能讓岳梓童和李南方一樣,都迅速地沉默下去。

  「我知道你在想,我是替花夜神來整治你的。不過,也不完全對,其實我並不在意任何人,尤其是沈家人,甚至我還盼著沈家那個老不死的趕緊入土為安才好,那樣就沒有人能夠約束我了。」

  沈輕舞淡漠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是,她這句話給岳梓童帶來的心靈震撼,絕不亞於被四五個老男人推倒。

  京華沈家那可是華夏的頂級豪門,沈老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岳梓童雖然也是家主,但無論從年齡、輩分上都比沈老小了無數個層級,所以哪怕只是私下裡提到那位老人家,她都是帶著極大的尊敬的。

  她一個外人都這樣了,更何況是沈家的本家人。

  就沈國康那樣的大司令員,心裡惦念沈老的時候都得畢恭畢敬,絕不會在任何外人面前表現出對沈老一絲不恭。

  而眼前的這個沈輕舞,竟然把沈老喚成老不死的。

  還這麼肆無忌憚地盼著老人家入土?

  這人不是瘋子,就是身份超然到了一定程度。

  岳梓童眨眨眼,重新審視了一下沈輕舞,最終給這個女人,進行了一個非常準確的定位。

  沈輕舞就是個身份超然的女瘋子!

  「岳梓童,你又在心裡鄙視我了。」

  沈輕舞微微皺了下眉頭,但很快就眉頭舒展開,淡淡一笑:「算了,看在你是帶著極大的驚恐來鄙視我,實際上是敬畏我的份上,饒過你這一次。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最好牢記在心裡。

  第一,我把你弄到這來,還把你整治得這麼慘,完全是因為李南方冒犯了我。

  我是可以直接收拾李南方的。

  可惜,荊紅命、謝老四那幫小輩一直苦苦哀求我,說什麼李南方那個龜孫子很重要。

  沒辦法,我這個當長輩的總要照顧一下晚輩的感受。

  所以,只能讓你這個李南方的正牌夫人,替夫君受過了。

  你可以記恨我。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最好把這筆帳算在李南方的頭上。

  因為,你能收拾李南方,卻對付不了我。

  唉,我怎麼忽然這麼好心了,竟然給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提出來這麼中肯的建議呢。」

  沈輕舞說到這,好似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

  岳梓童能怎麼辦?

  當然是順著沈輕舞的意思,把這筆帳算在她的可愛小外甥頭上了。

  像沈輕舞這樣的女人,岳梓童還真心想不出來有什麼辦法去收拾對方。

  至於李南方怎麼冒犯的沈輕舞,岳梓童也懶得去問。

  從這位沈大小姐的表現上來看,李南方不可能駕馭得了這種女人。

  只要是和李南方不存在什麼曖昧關係的女人,岳阿姨總能給予最大限度的原諒。

  不原諒不行啊。

  現在小命都在人家手裡攥著呢。

  「第二,李南方是被我帶走的。」

  沈輕舞的話音再次響起。

  她可不管岳梓童有什麼心理活動,兀自繼續說道:「李南方去了哪,你不用知道,也不用關心。

  你只需要明白,帶走李南方是荊紅命苦苦哀求我做的。

  要不是小命那麼誠懇的態度,我管他李南方、李東方的都是什麼鳥人啊。

  李南方什麼時候回來,你也不用管了,就老老實實等著吧。

  我知道你能量很大,當初為了把李南方從漢城逼回來,搞出來不小的動靜。

  但是,現在李南方從我手中出去,我就要防止他離開後任何有可能存在的隱患發生。

  所以,我給你的建議,就是安靜的等待。

  你也可以選擇不安靜。

  那樣,我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幫助這些山里光棍找老婆了。」

  沈輕舞這番話說得很輕鬆。

  可誰也不知道她在提到李南方這個名字的時候,實際心裡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

  青山女子監獄被李南方壓在床上上的那一幕,絕對是沈輕舞這一生第一次遭遇不可抗力。

  還好她堅持著以牙還牙這一項原則。

  李南方沒有真正玷污她,她也不會讓那些山裡的老男人真正玷污李南方的女人。

  只是可憐了岳梓童,平白無故替李南方扛了一次雷。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本可以避免的。

  但誰讓李老闆嘴賤,非要說沈輕舞淺草呢。

  岳梓童不知道自己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南方一次嘴賤引發的,她只是低眉順眼坐在地上,安靜地聽著沈輕舞訓話。

  岳阿姨算是認清楚形勢了。

  身份地位比不上沈輕舞,瘋狂程度也比不過這個女人,她忍一時風平浪靜。

  等李南方回來之後,兩個人再一起商量怎麼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岳梓童就不信,她和她的可愛小外甥一起出馬,還受不了一個沈輕舞。

  「第三嗎——」

  沈輕舞仰頭想了想,隨即略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唉,我也想不起來第三是什麼了。

  反正,李南方那傢伙不只一個女人。

  你作為他的正牌夫人,有必要管好你那些同病相憐的姐妹。

  只要不鬧出來什麼亂子,一切都好說。

  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派人直接送你回岳家。

  你不在的這兩天,岳家可是熱鬧得很呢。」

  沈輕舞終於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起身往外走去。

  臨到門前,忍不住回頭看看過來,輕聲問道:「岳梓童,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聽到這個問題,岳家主終於把頭抬了起來。

  經歷了這麼一番心靈刺激,她出奇地平靜,抬手攏了攏髮絲,將所有威脅、報復的狠話全都壓在心底,輕聲問道:「你真讓我說?」

  「說吧,我想聽聽你有什麼要求。」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千萬別愛上李南方。否則,大家以後見面會很尷尬的。」

  這話一出,沈輕舞本來愜意無比的神情頓時消失無蹤。

  她很想罵一句:「你當本姑奶奶是什麼人了,會喜歡上那個人渣?真以為你的男人是個寶了?」

  可不等她開口,已經稍稍恢復往日風采的岳梓童,站起身迎著她邁步過來。

  「雖然我不想看到李南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不得不承認,我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胯下之臣。所以,你的處境很危險啊。哈哈哈……」

  岳梓童的笑聲隨著夜風傳遞出去好遠。

  既然已經確定沒辦法用其他手段對付沈輕舞,那就在言語上先給對方點壓力吧。

  論嘴炮功夫,岳家主常年和李南方廝混,又豈是沈輕舞這位高高在上的人物能比得過的?

  看到沈輕舞因為氣氛惱怒而微微漲紅的臉,岳梓童很開心。

  哪怕你身份再高貴,氣質再怎麼高傲,終究是一個早晚被人壓在身下的女人。

  岳阿姨就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才將李南方牢牢抓在手中的。

  自認為扳回一城的岳梓童,大踏步向外走去。

  門外有兩輛汽車,全都是那種眼看快要報廢的破麵包車,車子旁邊躬身站著幾個乞丐。

  岳梓童沒去看那兩輛破車,反倒是在周圍細細尋找著什麼。

  「不用看了,那幫老光棍這輩子都睜不開眼了。畢竟,你是岳家的家主,那種人臨死前能看你一眼,這輩子也值了。」

  沈輕舞的聲音幽幽傳來,好像在訴說一件阿貓阿狗死活的小事,在岳梓童身邊站定,笑著說道:「如果我愛上李南方,你可能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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