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姐夫,我等你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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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方把段香凝平放在草地上,到處給她找鮮花編織睡袋時,醒來後的段零星跪在她面前,捂著嘴淚如雨下時,當然能看到她所受的致命傷在哪兒。

  也能從那道已經把動脈全部割斷的致命傷,傷口角度上判斷出她是自殺。

  更看到她死後很久,嘴角還噙著的幸福笑容了。

  段零星很羨慕段香凝。

  羨慕她能在幸福中死去。

  雖說世間早就流傳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說法,也被絕大多數人所接受,但在必須得死時,最好是能死在幸福中,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所以段零星才羨慕,才在福伯要開槍把她的小腦袋打爆時,提出了請他用軍刀割斷她的動脈。

  她要像段香凝那樣幸福的死去。

  儘管她死的一點都不幸福。

  同樣是被大理段氏所拋棄,同樣都要死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可段香凝卻死在李南方的懷中,帶著幸福。

  段零星呢?

  她在死時,她所喜歡的男人,不但不在身邊,更是對她的將死,視若無睹。

  這就是差距。

  段零星已經不再責怪李南方了。

  因為她很清楚男人的真愛,是比大熊貓還要少的。

  姐夫的愛已經給了段香凝,不可能再給她了。

  但她還是希望能像段香凝那樣死——像她那樣,能親眼看到脖子大動脈在被割斷時,鮮血會像夏花那樣渲染綻放。

  屆時,段零星也會嘴角含笑。

  假裝,死在幸福中。

  站在她背後,滿眼都是悲傷無奈的福伯,在段零星提出這個要求時,稍稍呆愣了下,就滿足了她最後的要求。

  同樣,福伯也看到了段香凝的屍體,看到了她的致命傷,看到了她嘴角噙著的笑容,繼而猜出她是怎麼在幸福中沉睡過去的,才能理解段零星這個自欺欺人的要求,並立即點頭答應,把手槍換成了軍刀。

  鋒利的軍刀,在透過樹葉的陽光照耀下,閃著森寒的冷光。

  一看,就知道是把快刀。

  福伯左手輕輕抓住段零星一縷髮絲,握著軍刀的右手手背上,青筋慢慢地凸起,用極盡溫柔的聲音告訴她,他的刀很快。

  刀很快,就能一下割斷大動脈,讓段零星親眼看到她生命之花渲染綻放後,最多只能感覺到一點點的痛苦,就會解脫了。

  段零星微微點頭,輕聲說:「謝謝您,福伯。」

  「唉。」

  福伯痛苦的閉了下眼睛,隨即霍然睜開,右手手腕猛地一抖,聲音嘶啞的厲聲喝道:「四小姐,一路走好!」

  福伯的右手剛要猛地向懷裡一拉,視覺迎接鮮血箭般竄起的璀璨一幕時,卻聽背後有人冷冷地說:「等等。」

  段香凝、段零星姐妹必須得死在藏龍山。

  這是段老親口吩咐過的。

  直到現在,福伯都無法忘記老爺在說出這句話時,那雙老眼內深藏著的痛苦,更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做,也必須這樣做,才符合大理段氏的整體利益。

  在段老身邊服務數十年的福伯,早就已經成了段家、不,在早就成了段老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麼當然會毫無任何異議的,忠誠執行他的沒一個命令。

  福伯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老爺之外,就再也沒有誰能讓他違背段老的命令了。

  如果非得有人要他違背,那麼只能是兩個結果。

  第一,那個人死。

  第二,福伯死。

  絕沒有第三點,也絕沒有第二個人能讓福伯違背段老的命令——在李南方冷冷地說出等等之前。

  就像是被鋼針,在心尖上猛地刺了下那樣,福伯看似蒼老實則比很多年輕人還要健康的身子,劇顫了下。

  右手手背上已經突起的青筋,劇烈抖動了下,消失了。

  他本該不用在意李南方,在意任何人的。

  尤其他在聽到李南方聲音傳來的同時,還聽到了好幾聲手槍保險打開的喀嚓聲時,就更能篤定沒誰能阻攔他送走段零星了。

  可他的手,卻停住了。

  為什麼?

  福伯不知道。

  他只是有種從沒有過的清晰第六感,如果他不聽從李南方的話,依舊橫刀割斷段零星的大動脈,那麼——整個世界就會隨後轟然倒塌,大理段氏再也不會存在了。

  福伯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清晰,恐懼!

  他只知道,他必須得聽從李南方的話,等等。

  福伯手背上的青筋悠地消失時,跪在壕溝旁背對著他的段零星,則是觸電般的劇顫了下,隨即霍然回頭。

  她還沒有看到李南方,淚水就已經噴涌而出,嘎聲叫道:「姐夫,姐夫,姐夫!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不會不管我!」

  她回頭的速度太快,結果導致嬌嫩的脖子,被鋒利的軍刀刀刃,滑出半圈的血痕。

  絲絲地鮮血,好像很小很小的蛇兒那樣,蜿蜒流淌而下。

  可她卻不在乎。

  其實她也沒感覺出,只是用力一把推開福伯,隨即彈身縱起,只是一個健步,就縱身撲進了李南方的懷中。

  可能是習慣?

  反正段零星在縱身撲進李南方懷中後,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兩條僅穿著鯊魚皮潛水衣的大長腿,盤住了他的腰身,下巴趴在他肩膀上時,雙手攥拳在他後背上猛砸著,放聲大哭:「姐夫,不許你不要我。我、我好怕,好怕。」

  李南方能感覺到,段零星脖子裡淌出的絲絲鮮血,已經沾在了他耳後。

  更能清晰感受到她當前有多麼的恐懼,生怕他會再推開她,不要她了。

  鼻子,莫名其妙的發酸時,李南方緩緩抬起右手,在段零星的小翹臀上,習慣性——也是習慣性的吧?

  總之,當著福伯和那麼多的人,他這個當姐夫的,雙手很自然在只穿著鯊魚皮潛水衣的小姨子翹臀上,溫柔的撫摸,遊走著。

  李南方鼻子發酸,不是因為段零星像極了段香凝。

  段零星和段香凝堂姐妹倆,無論是身材相貌還是性格脾氣都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他在溫香軟玉抱個滿懷時,當然不會有種她就是段香凝的錯覺。

  他的鼻子發酸,是因為段零星在恐懼之極,喊他姐夫,讓他不可以不要她,她好怕。

  這些話組合在一起,再總結出來,就變成了一個意思——姐夫,是她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除了姐夫之外,就再也沒有誰能保護她,在乎她。

  哪怕她的親生父母,在整個段家的大利益前,也得絕對服從段老的命令。

  「我、我怎麼會不管你,不要你了呢?我只是覺得,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辦,暫時不能帶著你啊。」

  李南方聲音有些發澀的笑了下,抬手把她推開,接著捧住她短短几分鐘內就仿佛消瘦了很多的下巴,手指為她擦了擦淚水:「所以,你只能暫時先回家。等我辦好那些事後,我就會去找你的。」

  「姐夫,你帶著我一起去。我發誓,我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段零星哽咽著,舉起左手發誓,用力咬著嘴唇,看著李南方的雙眸中,全是讓他心碎的渴望。

  還有些許的恐懼。

  她是怕李南方搖頭,所以才死死地盯著他的雙眼。

  但這些,都無法阻止李南方搖了搖頭後,看向了福伯。

  他張嘴剛要說什麼,下巴就被段零星雙手捧住,聲音嘶啞地說:「姐夫,看著我。」

  李南方沒看她。

  他怕看著他,就會深陷在她那雙眸子裡,再也無法自拔。

  他已經找回了所有的記憶,知道了所有的事,所以才清楚接下來的人生路,會有多麼的艱難,兇險。

  他自己走那條路就已經很吃力了,怎麼敢再帶著一個段零星?

  「姐夫,你怎麼可以這樣,心狠。」

  幾次都沒讓李南方看著她的雙眸後,段零星就知道他心意已決,唯有趴在他脖子上,低低地嗚咽了起來。

  段四小姐還是比很多同齡女孩子要堅強,成熟很多的,在看出李南方實在不能帶她走後,就絕不會再糾纏,只趁著還能抱著他哭泣,就多抱會兒,多哭會兒。

  這,也是一種幸福啊。

  李南方看著福伯,只說了兩句話:「最多兩年,我就會去段家接她。她如果少一根毫毛,段家將雞犬不留。」

  李南方從來都喜歡威脅誰,除了威脅他小姨——可每次的威脅,都會被當做狗屁放掉。

  他也從來不屑那些放狠話,來威脅別人的。

  他一直覺得老謝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咬人的狗不叫。」

  可現在,他卻放出了狠話,來威脅福伯,或者說威脅整個大理段氏。

  大理段氏那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那可是華夏最頂尖的豪門之一,勢力龐大,段家家主在西南地區隨便一跺腳,就能引發一場小型地震——的說法,當然是在吹牛比。

  但也能從這句大話上,看出段家在華夏的勢力版圖上,占據多麼重要的地位了。

  休說是李南方了,就算是華夏第一家族的家主沈老,也不敢說怎麼著怎麼著後,就會讓段家的雞犬不留。

  李南方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比放屁還可笑。

  可福伯,還有那些此時已經收起傢伙的段家護衛,卻沒有一個人覺得李南方是在吹牛,放屁。

  就好像他說能把段家搞個雞犬不留,就肯定能做到那樣。

  福伯瞳孔驟然縮了下,彎腰低聲說道:「姑爺,請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原話,如實稟報老爺的。」

  「看,他們不敢把你怎麼著了。」

  李南方沒有再理睬福伯,抬手輕拍了段零星的後背:「最多兩年,我就會去找你的。我希望你到時候,能長得更白更胖一些。因為我最喜歡手感豐富的,細皮嫩肉的女人了。」

  「姐夫,我不想走。

  姐夫,別忘了你說的話。

  你一定要來找我,無論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等你。

  兩年後,你如果沒有去找我,那我就去死,像香凝姐那樣,去死。

  姐夫——」

  李南方走回到段香凝身邊時,耳邊還迴蕩著段零星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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