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心地善良的岳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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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處剛坐在段香凝面前,又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個勤務兵,雙手捧著一個托盤。

  托盤裡放著兩個精緻的小菜,一個白米飯,還有二兩裝的米酒。

  「這是給我吃的嗎?」

  段香凝看著擺在案几上的酒菜,笑了:「王處,看你好像大老粗的樣子,原來是這樣的懂女人。」

  要是擱在以往,段香凝可不敢和王處說話這樣隨便。

  她是大理段家的嫡系大小姐不假,可王處在華夏也是響噹噹地人物,放在明朝時期就相當於東廠的廠工了,專搞豪門的。

  段香凝這樣放肆,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太好。

  無論段家有沒有泄露絕密軍情,既然能勞動王處親臨,本身就已經證明了什麼。

  在段老面前必須得畢恭畢敬的王處,絕不是那種空跑一趟,卻什麼人都沒整到的主。

  對段香凝的放肆,王處自然不以為意。

  淡淡地笑了下,又點上一顆煙後,他才問:「你怎麼知道這是給你特意準備的呢?別忘了,我自從來到大理後,可也是沒吃飯的。」

  「像王處這個的真男人,會喝這種女士專用的米酒麼?」

  段香凝拿起筷子,夾了個木耳放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拎起酒瓶晃了晃,不等王處回答,直接對著瓶子抿了口,愜意的說道:「好香。以前,怎麼就沒覺得米酒這麼好喝呢?」

  王處沒有說話,只是抬手看了下手錶,慢悠悠地吸菸。

  就仿佛他來這兒,就是為了看段香凝吃飯似的。

  兩個小菜,一碗白米飯,二兩米酒,沒多大工夫就被段香凝吃沒了。

  一來是她也真餓了。

  還有則是她已經看開了什麼,胃口也隨即大開。

  就像王處給段香凝量身定做那樣,她吃完這些東西後,剛飽。

  不多,也不少。

  很舒服。

  看著拿起紙巾,姿勢優雅擦了擦嘴角的段香凝,王處說話了:「你除了能看出這頓飯是給你準備的之外,還能看出什麼?」

  「我還能看出,這是——斷頭飯。」

  段香凝本以為,她在說出「斷頭飯」這三個字時,應該是神情自若,語氣從容的就像說今天天氣真好那樣。

  可實際上,她在說這三個字時,聲音顫了下。

  世界這麼美,有誰捨得在正值美貌的年齡段,去那個黑暗陰冷的世界裡呢?

  王處又笑了下,不說話了。

  段香凝忽然特別討厭他的笑,只想用力拍桌子,嬌聲叱喝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陰陽怪氣的算什麼呢?

  可她不敢。

  只因就在忍不住要發脾氣時,從王處雙眼最深處,捕捉到一絲憐憫。

  他為什麼要憐憫她?

  還不是因為她要——死了?

  就在段香凝忽然越來越害怕「死」這個字眼時,王處說話了:「接下來的十分鐘內,是你最後能否安然離開的機會。只要你能承認,你和段儲皇涉嫌泄露絕密軍情一事,沒有任何的關係。段香凝,你不是傻子,我更不是傻子。我們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你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那,你又何必非得給人當替罪羊呢?」

  段香凝雙眸微微縮了下,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聲音也陰森起來:「王處,你敢當著我家老爺子的面,說這番話麼?」

  高長征在帶走段香凝時,就已經看出她是主動站出來的替罪羊了。

  只是他級別太低,除了帶走她之外,根本不敢說別的。

  可隨後趕去段家的王處等人,卻不用像高長征那樣「膽小怕事」,畢竟他們是揣著尚方寶劍來大理的。

  所以就算段老和他們擺老資格,只要可以,他們同樣會動手的。

  他們沒動手。

  這一點段香凝可以肯定,要不然王處也不會來給她做「心理工作」了。

  他們明明知道段香凝只是個替罪羊,又在手握對段家的生殺大權時,為什麼不敢追查真正責任人呢?

  那是因為他們很清楚,段家和陳家,絕不能在實彈演習開演前這個節骨眼上惹任何的是非。

  華夏軍方比段家更希望,所謂的絕密軍情泄露,只是一場虛驚。

  起因,就是某個深陷愛河導致腦子發熱的小女生神經抽風了。

  穩定!

  穩定發展經濟和軍事,才是華夏當前最需要做的。

  段香凝都能明白這個道理,王處又怎麼能不明白?

  但他現在卻誘導段香凝說出真正的罪人,絕對是居心叵測,引起了她的警惕,反問出了這句話。

  「我,不敢。」

  王處牽強的笑了下,不再說什麼,起身快步走向門口。

  「等等。」

  段香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問道:「我想知道,是誰要置段家於死地。」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許多,這樣我就放心了。」

  王處回頭,親切的笑著,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馬上,站在門外的衛兵立即帶上了房門。

  王處則腳步不停,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才整理了下衣服,抬手輕輕地敲門。

  門開了。

  是王陽。

  王陽給王處抬手敬禮後,閃身走出了屋子。

  王處猶豫了下,走了進去。

  這是劉司令的辦公室,裝潢以黑色調為主,顯得特別端莊大氣。

  一個穿著素白碎花拽地長裙,上身穿著咖啡色小馬甲,背後梳著一條馬尾的女孩子,背對著門口趴在窗台上,正在遠眺天上最亮的那顆星。

  王處站在屋子中間,望著這個華夏頂級豪門中最年輕,肯定也是最漂亮的家主,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苦笑。

  「王叔叔,讓您為難了,抱歉。」

  女孩子轉過身來,柔和的燈光立即灑在了她臉上。

  眉目如畫。

  怪不得古人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本來就是絕品美女的岳梓童,在燈光下竟然多了一抹神聖的純潔,讓王處這種大人物都不好總盯著她看。

  「唉,岳梓童美則美了,也很聰明,就是心思稍稍歹毒了些。段香凝只是趁著李南方失憶,哄騙他來大理罷了,你有必要想趁機搞垮段家嗎?段家要是垮了,對你,對國家,又有什麼好處了?女人啊女人,再怎麼聰明能幹,也總是繞不過一個『情』字。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只是我的是人情。這件事後,我就償還岳老當年的點撥之情了。」

  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後,王處笑著走向了沙發:「也沒什麼為難的,就是問她幾句話罷了。」

  「她不會因怕死,就和盤拖出真像吧?」

  「岳家主,我想您在來之前,就該想到這個結果了。」

  「是啊。王叔叔您說的不錯,我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段香凝不會傻到什麼都說了。賀蘭小新也是這樣勸我,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必須得來一趟,才能死了心。」

  岳梓童悻悻然的聳聳肩,走到王處對面坐了下來:「王叔叔,您不要笑話我。因為我們女人都這樣,不到黃河不死心的。」

  「不會的。」

  王處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段家做的卻是有些過了些,也不能怪你。」

  「他們卻沒覺得有什麼過。」

  岳梓童無聲的冷笑了下,說:「王叔叔,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想當面和她聊?」

  王處立即猜到了岳梓童的不情之請。

  岳梓童點頭:「嗯。您放心,我不會再策反她了。畢竟只要我一露面,她就能知道我的來意。段香凝雖然智商不足,可對段家卻是死忠,寧死也不會說出來的。所以,我就是想站在單純的女人角度上,問問她,幹嘛要拐走我未婚夫。」

  王處遲疑了下,又做出了抬手看表的動作。

  岳梓童笑著問:「怎麼,王叔叔是有急事,還是正琢磨著給我多久的談話時間?」

  「都不是。」

  王處搖頭,說:「我在看段香凝到了有沒有被提走的時間。」

  「什麼?」

  岳梓童一呆。

  「就在你問我這些話時,她已經被提走了。」

  「是誰提走了她?她又被提到哪兒去了?」

  岳梓童急急地說著,從沙發上霍然站起來,跑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劈頭就問王陽:「有沒有看到是誰帶走了段香凝?」

  「是、是——」

  王陽愣了下,有些遲疑。

  岳梓童不耐煩的問:「是誰呀?」

  「是荊紅大局長。」

  王陽終於說出了是誰提走了段香凝。

  「荊紅、荊紅十叔?」

  岳梓童也愣了下,有些喪氣的說道。

  如果是別人提走了段香凝,哪怕是岳梓童當初混國安時的老領導張局,她也會直接追上去,擺出岳家主的架子來,讓他們先把人放下,她就問幾句話。

  可這個人是荊紅命。

  按身份來說,岳梓童當前的家主身份,可是需要荊紅命得恭敬對待的。

  但荊紅命卻幾乎從來都沒對她畢恭畢敬的。

  還不是仗著他是李南方的十叔?

  「哼,他下手倒是很快。」

  岳梓童撇撇嘴這樣說時,就聽背後的王處說:「這也是我最佩服荊紅局長的地方,凡事都能掌握最佳火候。」

  「他,你們只是欺負我年輕,臉皮薄,心地善良罷了。有什麼好吹噓的?」

  岳梓童有些氣急敗壞了,不然也說不出這種話來。

  王處愕然,吃吃地問:「你、你臉皮薄,心地善良嗎?」

  岳梓童的小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難道不是嗎?」

  「是,是。」

  王處可不敢說不是,真要惹她發瘋,撲上來在老臉上使勁撓幾下,那也太丟人了。

  「算了,我也不是非得和你們一般見識。就這樣放過她好了。但我得去段家問問——」

  岳梓童剛說到這兒,走廊中段的樓梯口處,傳來紛沓的腳步聲。

  一群人很快出現在了走廊中,堂堂地大理軍區司令員,副軍級別的劉司令,竟然親自帶路。

  「這又是誰來了?」

  來時就曾經享受過同等待遇的岳梓童,特別討厭有人和她平起平坐,秀眉皺起看向最中間的那個人。

  是個穿軍裝的男人。

  五十歲左右,頭髮有些花白,一張方臉不怒自威,恰好抬頭,和岳梓童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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