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7章 李南方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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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壽南父女跪在這兒這麼久,又沒人理睬他們,心裡肯定會胡思亂想。

  陳魚兒在想什麼——她什麼也沒想,就是標準地行屍走肉。

  她已經被嚇壞了。

  深陷在無盡的悔恨之中,就像跌落黑暗的萬丈深淵裡,本能地手足亂舞,卻什麼都抓不到的恐懼,無助。

  這樣也好。

  暫時「抽身事外」,也避免了支撐不住重壓,精神會徹底地崩潰,從而常年住在精神病醫院裡了。

  導致大理段氏極有可能轟然倒塌的罪魁禍首陳魚兒可以這樣逃避,陳壽南卻不能。

  他必須得在寶貴的沉默中,用最快的速度,來找出該怎麼做,才能不導致嶺南陳家受牽連的辦法。

  只是這件事太非同小可了。

  饒是陳壽南是嶺南陳家的智多星,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最佳解決辦法,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李南方進來,段老明說就等他來後。

  陳壽南立即心灰意冷,不再去想,索性認命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李南方是誰,背後又站著哪些牛哄哄地大人物了。

  雖說老陳很是驚訝,段家究竟用了哪些手段,竟然敢明目張胆把花夜神的老公拐來大理——但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段老為什麼要等李南方來後,再談論這件事?

  就是要把背後站著灰色勢力的李南方,當做段家正兒八經的女婿來對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李南方既然是段家的女婿了,他「妻子」更是建軍節實彈演習絕密計劃的當事人,於情於理,他都無法脫身事外,得絞盡腦汁的想把辦法,怎麼做才能把段香凝撈出來。

  只要能把段香凝撈出來,也就相當於把大理段氏從斷崖邊上拉回來了。

  李南方一個人做不到。

  可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段家和李南方聯手,在力保段家時最佳方案,肯定與嶺南陳家有關。

  陳家,也唯有乖乖地被索取。

  李南方剛走進來,又是段母親自給他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段老身邊。

  其實,這把椅子本來就距離段老不遠,也就一米開外的樣子,李南方直接坐上面就好。

  段母還是這樣做,就是再三表示感謝。

  段母的殷勤,讓段老四家看著心裡不爽:「這可是我的女婿。疼愛他的人,應該是我這個正牌丈母娘才對。知道你是想表達感謝,可你還是搶走了本該我來做的事。」

  尤其看到段母低低地問李南方,知道眼前這是什麼情況嗎時,老四家受不了了,馬上走過去,小聲說了起來。

  段母也是個聰明的,意識到她的殷勤,會引起老四家的不滿後,馬上就把「疼女婿」的機會,讓給了正牌丈母娘。

  李南方在去段香凝房間裡休息時,就已經知道什麼了。

  不過既然丈母娘非得和他詳細的說,那他唯有乖乖地聽著。

  於是,大家就看到,女婿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還舒服的翹起二郎腿,而相貌端莊,穿著華貴的丈母娘,則站在他背後好像個老媽子似的,和他輕聲說什麼時,還沒忘記給他滿茶倒水。

  段老也端起了茶杯。

  等老四家總算說完後,段老才放下茶杯看向了陳家父女,嘆了口蒼涼的氣:「唉,你們都起來吧。」

  有些事,可不是能跪多久,說幾聲對不起啊,我該死就能解決得了的。

  得拿出點真東西來。

  陳壽南也很清楚這些,所以也不再跪了。

  跪著,確實不如站著說話舒服。

  他跪的時間太長,而且段家大廳內鋪著的青磚又太硬,雙膝早就酸麻不堪,血脈流通不暢了。

  所以陳壽南剛站起來,身子就踉蹌了下,向左後側摔去。

  老陳摔去的方向,站著兩個人,還坐著一個人。

  站著的是段老五夫妻,坐著的則是段襄。

  實際上,大廳內這麼多人,坐著的也就是段老,李南方和倒是想站著,卻又不得不坐在輪椅上的段襄三人罷了。

  可這三個人,在陳壽南雙膝失去直覺向他們面前摔去時,卻都齊刷刷地後退——摔吧,反正摔倒了有地接著。

  段家人都恨死了陳家父女,只要摔不死,隨便摔。

  變著花的摔,段家也會提供最佳場地的。

  眼看陳壽南就要摔倒在地上,有人卻及時從旁邊竄過來,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是段儲皇:「三叔,小心些。」

  這就是段儲皇。

  明明陳魚兒要把他,把段家向萬丈深淵內推了,可他還是不能無視陳壽南摔倒。

  這樣,方為真男人。

  「謝謝,儲皇。」

  陳壽南也沒想到及時攙扶住他的人,會是段儲皇。

  強笑著道了聲謝時,心中卻更苦:「多好的小伙子啊,怎麼就因為不喜歡魚兒,結果導致了滅頂之災的發生呢?」

  段儲皇微微搖頭,示意不用謝後,看向了陳魚兒。

  陳魚兒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臉色依然平靜,雙眸卻空洞的嚇人。

  明擺著,她對身邊發生了哪些事,沒有知覺。

  段儲皇猶豫了下,彎腰伸手,挽住了陳魚兒的胳膊,聲音苦澀的說:「魚兒,起來吧。」

  要說當前最悔恨莫及的人,除了陳魚兒就是段儲皇了。

  他如果能聽從家裡的安排,早一天發現爺爺正在老去,有著百多年輝煌歷史的大理段氏,需要他來繼續維繫下去,甚至還要走的更高,那麼他就不會生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心思,苦愛沈雲在,而躲避陳魚兒了。

  那樣,也不會讓陳魚兒無意中發現他和沈雲在的聊天記錄後,被嫉妒恨給沖昏了頭腦,做出讓大理段氏迎來滅頂的災難了。

  只是再後悔,心裡再苦澀,又能怎麼樣?

  即便是段香凝最終真能擔負全部責任,讓段家躲過這次大災難,他就能迎娶陳魚兒了嗎?

  肯定不能了。

  這件事已經化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在了段家和陳家之間。

  永不複合。

  就像一個木偶,陳魚兒順從地被段儲皇攙扶了起來。

  也幸好段儲皇沒有呵斥她,而是給予了應有的耐心,深陷悔恨深淵中的陳魚兒,才避免了精神崩潰的厄運。

  還在身子踉蹌了下,又站穩時,雙眸終於動了下。

  始終密切關注著女兒的陳壽南,看到她終於有正常反應後,暗中才鬆了口氣。

  他是打定主意了。

  如果女兒精神崩潰,那麼他絕對當場自殺。

  魚兒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但陳家父女在付出一死,一瘋的慘重代價後,段家就不能欺人太甚,繼續讓嶺南陳家付出代價了。

  陳壽南剛鬆了口氣,身子踉蹌後下意識抱住段儲皇胳膊的陳魚兒,忽然發現了李南方。

  誰都不知道,誰也不明白,陳魚兒自長時間的呆滯中醒來,看到李南方後,竟然猛地掙開了段儲皇,張開雙手撲過去時,嘴裡啞聲叫道:「李南方,救救我!」

  陳魚兒做出的這個忽然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也包括李南方本人。

  他現在可不認識陳魚兒是誰。

  正如他在聽她喊他最喜歡的名字李南方時,腦袋忽然疼了下那樣。

  任何人的腦袋,忽然疼了下時,反應都會遲鈍些。

  就是李南方稍稍遲鈍的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陳魚兒,已經撲進了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抬頭啞聲說話時,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李南方,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唯有你才能救我。」

  懵。

  大家都懵了。

  這是幾個意思呢?

  陳魚兒憑什麼以為,李南方能救她,又是憑什麼要救他?

  但很快都明白過來的諸人們,當然不會去考慮這些。

  有惱怒的叱喝聲響起:「胡說,他是段家的女婿葉沈,哪兒是什麼李南方!」

  「不要臉的臭女人,趕緊鬆開葉沈。」

  「魚兒,不要胡說八道!」

  最後這句話,卻是大驚失色的陳壽南,幾乎是哭著吼出來的。

  段家諸人,都知道段香凝帶回來的女婿,就是花夜神的丈夫,岳梓童的小外甥李南方。

  但大家卻都在裝傻賣呆把他當葉沈對待。

  這是為什麼呢?

  其間,當然隱藏著大利益了。

  依著陳壽南的智商,在得知葉沈是李南方後,很輕鬆就能想到這一點的。

  所以他才害怕。

  更後悔。

  後悔在客房內,聽女兒說出那些事後,怎麼就沒有當機立斷的把她掐死,再自殺。

  陳魚兒的嫉妒,已經給段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現在她又要撕開皇帝的新衣——陳壽南真要哭了:「姑奶奶,你到底還要為陳家,招惹多少大仇恨啊?」

  陳魚兒卻不管這些,極力掙扎著要把她從李南方懷裡拽出去的段老五等人,尖聲大叫著:「李南方,我知道你能救我的。也唯有你才能救我。因為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很多秘密,知道你不是個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李南方眼前響起。

  卻是陳壽南及時殺到,狠狠一記耳光,打斷了女兒的話。

  這一刻,他真是恨死了女兒。

  只想立即把她打死,再自殺。

  那樣,也就一了百了。

  「去死吧啊!」

  陳壽南哭著,伸手去掐陳魚兒的脖子時,李南方及時抬腳,腳尖蹬在他肚子上,稍稍用力,就把他蹬了出去。

  「都鬆開手。」

  李南方皺眉,看著要把陳魚兒拽走的段老五,不悅的說道:「我要聽她說。我現在忽然覺得,我可能真叫李南方。」

  段老五臉色一變,張嘴剛要說什麼,旁邊的段老卻及時咳嗽了聲。

  他馬上就鬆開手,和段老四退後了。

  大廳里,傳來男人的嗚嗚痛哭聲。

  是陳壽南。

  陳魚兒在精神幾近崩潰下的胡說八道,倒是讓他的精神先崩潰了。

  不然,他不會哭。

  父親的哭聲,就像是洪鐘大呂,更是當頭棒喝,一下子讓陳魚兒從瘋狂中清醒。

  呆立當場。

  「好了。不會再有人打攪你了。你告訴我,你知道我什麼秘密?又是為什麼篤定,我能救你呢?」

  李南方覺得,他現在說話的聲音,就像哄小紅帽的大灰狼。

  陳魚兒卻搖了搖頭,輕笑:「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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