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我願以命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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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搖晃的是那樣用力,仿佛要把荊紅命的胳膊搖下來。

  荊紅命卻像個木頭那樣不動,可他看向遠方的眼神,卻是相當的複雜。

  塵世間有些問題,正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沒有答案。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包庇一個殺人犯!為什麼?」

  隋月月痛哭著,抱著荊紅命的胳膊,貼著他身子緩緩跪倒在了地上,又抱住了他的腿,哭的像個孩子。

  「如果,如果非得給你一個答案。那就是她的父親,曾經為保護我們這些人不受外族侵略,流盡了最後一滴血。而她,又恰恰是英雄唯一的骨血。我、我個人覺得,我們不該讓九泉之下的英雄,難以瞑目。」

  荊紅命低頭,用手輕撫著隋月月的頭頂,第一次和人說話時,這樣吞吞吐吐:「我知道,這個結果對你,對你父母來說,都是相當不公平的。所以,所以我會努力補償你。」

  「對,就是補償你。」

  荊紅命總算找到了個合適的藉口:「就像,我不許你殺她,就是在補償英雄當年為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我不要補償。」

  隋月月抬起頭,慘笑著說:「我也不管英雄當初怎麼是怎麼流盡最後一滴血的。我只想讓我的爸媽,在九泉下瞑目。」

  「很——難。我、我總要有取捨,總要讓一個人受委屈。抱歉,隋月月,你是要受委屈的那個人。對不起。」

  荊紅命輕輕掙開隋月月的摟抱,快步走向了車子那邊。

  「你給我站住!」

  隋月月一個側翻,從地上揀起了手槍,嘶聲喊叫:「十叔,你敢再走一步,我斃了你!」

  荊紅命沒回頭,就像沒停住腳步。

  砰!

  槍響了。

  隋月月從來都是個說到做到女孩子。

  她說荊紅命再敢向前走一步,她就會開槍斃了他,就會真開槍。

  鮮血迸濺!

  自荊紅命的左肩。

  他還是沒有回頭,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留。

  抱著吉蘭美女坐在車頭上的馬刺,慌忙從車頭上跳了下來。

  他被嚇壞了。

  隋月月居然真敢開槍,擊中了荊紅命。

  如果她槍法夠准,這一槍能把荊紅命的腦袋打爆。

  荊紅命卻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

  他是在——以命換命!

  用他自己的命,來換連姐的命。

  這樣,他就在帶走連姐時,不用太愧對隋月月了。

  隋月月也很清楚。

  所以在一槍過後,就把手槍扔掉,趴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當荊紅命右手打開車門時,吉蘭忽然從馬刺懷裡跳下來,快步走過去,幫他把連姐從車上拖下來後,又對他深深鞠躬:「先生,我現在承認馬刺說的那些話,是完全正確的了。請您務必原諒我的無知,剛才的無禮。」

  「沒什麼,我沒把馬刺說的那些話放心裡。」

  荊紅命淡淡地說著,順手從車裡拿出一塊步,用牙齒咬著,刺啦一聲撕成了碎條。

  看出他想包紮傷口後,吉蘭想幫忙。

  卻見荊紅命的右手,在嘴巴配合下,就像穿花蝴蝶那樣,眨眼間就把傷口給包紮住了。

  她更加信服。

  這是她此前從沒見識過的自救方式,唯有雙手合十,再次給荊紅命鞠躬,來表示她的尊敬。

  「你、你是來救我的嗎?」

  馬刺剎車時,連姐就醒了。

  剛才那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

  但卻沒有聽到所有的對話,心情激動不是?

  嘴巴上的膠帶,剛被荊紅命撕開,她就迫不及待的顫聲嘶吼:「你是警察吧?快,快把那個小賤人給抓起來!還有這對可惡的狗男——」

  啪的一聲。

  荊紅命右手一抬,連姐就閉嘴了。

  滿嘴的牙,卻噗的一聲,從她嘴裡吐了出來。

  荊紅命打人耳光的技術,那是相當爐火純青的。

  他想一耳光把人滿嘴牙都抽掉時,就保證不會留下一顆。

  望著被打傻了的連姐,荊紅命冷冷地說:「多少年了,我都沒打過女人。你很榮幸。下次,如果再惹我生氣,我會把你腦袋擰斷。」

  他在用挨槍補償隋月月的同時,也用鮮血祭奠了連姐父輩的在天英靈。

  他,兩不相欠了。

  隋月月膽敢再對他舉槍,他會殺了她。

  連姐以後再敢無法阻擋,他會殺了她!

  連姐終於醒悟,平時她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她,在有些人眼裡,就是個隨手可以捏死的小螞蟻。

  她之所以能活的這樣滋潤,就因為她父親為國家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但從這一刻起,她父親給她留下的恩澤,已經被她透支耗盡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荊紅命對馬刺說道:「開我那輛車。這車上的錢箱就別拿走了。你們要彌補一路狂飆時,所造成的損失。以及購買我那輛車的車款,和打傷我的醫藥費。」

  三百萬美金啊,換算成華夏貨幣,差不多有兩千萬。

  就這樣被荊紅命輕飄飄的拿走了,馬刺還連個屁都不敢放,唯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拉著吉蘭,攙扶著還在痛哭的隋月月,上車一溜煙的去了。

  他們車子的後尾燈,剛剛消失在黑暗中,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就飛速的從北邊駛來。

  車子還沒停穩,一個穿著黑色休閒服的少婦,就從車上跳下來,滿臉擔心的驚慌,跑到荊紅命面前,一把就把連姐推倒在了地上,回頭啞聲喊道:「默然,默然!快,快拿急救箱來!」

  從紅外線望眼鏡內,看到隋月月真對丈夫開槍後,荊紅夫人殺人的心都有了。

  但她沒有下車。

  丈夫在工作時,不許她插手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軟磨硬泡的,今晚荊紅命也不會讓她跟著出來,只會帶蔣默然。

  荊紅命希望蔣默然能親眼看到隋月月的「要強」的一面,從中感悟她活著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她自己——以後,別再家裡陰沉著個臉了,好吧?

  荊紅夫人痛恨隋月月敢打傷丈夫,更痛恨連姐。

  在把她推出去時,用的力氣很大,恰好推在了她肋骨骨折的地方。

  於是,連姐就翻著白眼的昏過去了。

  蔣默然也慌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王阿姨這麼手足無措,居然把堂堂的最高警衛局大局長,當小孩子那樣抱在懷裡,輕拍著他後背,心疼的淚水橫流。

  這時候,蔣默然如果始終如喪考妣的樣子,對王阿姨的話置若罔聞——那麼,默然姐姐的良心,絕對是大大地壞,應該被送到東洋,讓太君好好調教地調教。

  蔣默然不愧是青山第一刀,正如王阿姨的車子上,任何時候都會載著個急救箱,裡面竟然配置了全套的手術刀,消炎藥品那樣。

  此時此刻,默然姐姐才盡顯她高手本色,一刀下去,就割開了荊紅命左肩的衣服,卻不傷一點皮膚。

  「好刀法。」

  荊紅命忍不住讚嘆道。

  「好,好你個頭啊。你這是何苦呢?這麼多年來,你已經為國家做了足夠的貢獻,對得起任何一個公民了。幹嘛——小命,我們不幹這工作了。回家後,我就幫你寫辭職報告。我們就該像鐵摩勒,秦老七他們那樣,找個舒服的地方,安心享受我們的小生活。」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後,荊紅夫人抬手擦了擦淚水,問正在施展妙手取彈頭的蔣默然:「默然,你跟我們走嗎?」

  蔣默然頭也不抬的說:「阿姨,以後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好,就這樣說定了。」

  荊紅夫人猶豫了下,接著說:「可我不喜歡,你這半年來的精氣神。這樣,會影響到你荊紅叔叔的。看,你都害他受傷了。」

  女人是種奇怪的生物。

  彈指前,她還在為丈夫受傷而心疼的要死。

  彈指後,她就藉此機會來暗示蔣默然,以後別再耷拉著個臉,壞我們家的好風水了。

  「對不起,阿姨,十叔。我以後不會那樣了。我、我會振作起來。像隋月月那樣,做一個堅強的女人。」

  蔣默然抬起頭,看著荊紅夫人低聲說。

  荊紅夫人臉色一變:「啊,你也要學那個死丫頭,來打你十叔一槍?」

  你還是像當年我剛認識你時,那樣聰慧。

  看著把蔣默然給說到滿臉慚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妻子,荊紅命眼裡浮上明顯的柔情。

  荊紅夫人卻伸手,在他肋下狠狠掐了把後,嚶嚶的輕泣了起來。

  「每一個女人,都是演戲的好手。幸好,我只有一個老婆。」

  荊紅命暗中欣慰的這樣說時,龍城城卻在望著窗外天上的星星發呆。

  她從沒想過,堂堂的明珠小龍女,居然給一個死鬼生了個兒子。

  從基因學上來說,夫妻倆人誰的基因更強大,生出來的孩子就像誰。

  龍城城覺得,她的基因肯定很強大,生出來的孩子,也肯定會像她。

  這也是當初她敢野心勃勃,想讓兒子成為京華岳家第四代接班人的主要原因。

  她和岳清科是夫妻,生出來的孩子像她,而不像岳清科,這也很正常的。

  但當她順利產子,在見到兒子的第一眼後,就有了深深地慶幸:「幸虧岳清科提前發現了我的陰謀。不然,現在肯定會鬧的不可收拾。讓明珠龍家,京華岳家為我的一時糊塗,遭受最為慘重的名譽損失。」

  無他。

  龍城城生下的這個小崽子,太像李南方了。

  不是太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看那鼻子看那眼,看那嘴巴看那小丁丁——

  龍城城望著兒子滿心歡喜時,心中也是鬱悶不已:「那個死鬼的基因,居然強大到如此地步。幸好,他還不是太醜。不然,等兒子長大後,我肯定會去給他做整容手術。我龍城城的兒子,怎麼可以是個醜八怪呢?」

  兒子的出生,讓龍城城深陷為人母的狂喜中。

  可同時,一股危機感,卻讓她從狂喜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有人,不希望她的兒子,能成為日後迷倒無數美少女的美男子。

  蓋因,這是個孽種。

  讓京華岳家蒙羞。

  哪怕,她現在已經與岳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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