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女人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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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喇叭傳來,打破了李南方的溫馨早餐時光。

  還沒等他罵娘呢,岳梓童站起來,忽然說她該走了。

  李老闆立即懵逼:「該走?小姨,您該去哪兒?」

  「不是和你說了,我要去雲閣山上香拜佛麼?」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岳梓童拿起桌角上的小包,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等等。」

  李老闆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我還沒吃飽呢,快了,最多三分鐘。」

  岳梓童眨巴了下眼睛,柔聲說:「我走後,你繼續吃呀。」

  「嗯?」

  李南方總算察覺出不對勁了,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她。

  岳梓童說著,掙開了他的手:「我和別人去雲閣山上香拜佛,你不用去。你在家乖乖等著,天黑後我就會回來的。」

  李南方看著她,沒說話。

  岳梓童也看著他,不說話,只是恬靜的笑著。

  沉默了片刻,李南方才沉聲問:「你要和誰一起去雲閣山?」

  岳梓童坦然回答:「馮雲亭。」

  對於馮雲亭這個名字,李南方還是很熟悉的。

  眼前,也立即浮上馮大少那燒包的樣子。

  重新慢吞吞的拿起筷子,在盤子上敲打了下,李南方再說話時,聲音有些沙啞了:「原來,你剛才說要結婚生子,不是和我。而是,和馮大少。」

  岳梓童沒回答。

  很多時候,不說話就代表著「是」的意思。

  李南方笑了:「你這是在報復我。」

  岳梓童搖頭否認:「算不上報復吧?我就是覺得,咱們兩個在一起真心不合適。我這個人呀,就是由愚蠢,矯揉造作,犯賤不要臉組合起來的。總是會做些讓你傷腦筋的事。為此,我心裡特別的愧疚——」

  「愧疚你妹。」

  李南方只覺得心裡特別堵得慌,張嘴就打斷了她的話。

  岳梓童也沒生氣,依舊是柔聲細語的:「南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是你小姨——」

  嘩地一聲,吃了還沒一半的西紅柿炒雞蛋,被李南方拿起來,抬手潑在了她胸前。

  他真是受夠了這愚蠢的女人。

  就因為他在誤會了她,急怒攻心下,沒有考慮到她忍辱負重的處境,好像摸著玩似的,在她臉上摸了兩下,她就假裝不生氣,卻又與馮大少約好,要去雲閣山上香拜佛,結婚生子了。

  這特麼的純粹是開玩笑。

  是報復。

  紅果果的報復!

  她怎麼可以這樣蠢?

  只責怪李老闆不該不相信她,卻不想想,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深夜回家,在看到自己深愛著的女人,和別的男人那個什麼時,都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呢?

  那時候,誰特麼還能保持該死的理智,去琢磨該相信女人不會對不起自己呢?

  退一萬步來說,所有的過錯,都是李南方的,那麼她也不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報復他啊。

  她可以哭,可以鬧,甚至可以偷著在飯菜里下耗子藥,把大傢伙都毒死拉倒,也別用這麼愚蠢的報複方式好不好?

  哈,找馮雲亭結婚,要在來年的此時,抱上一個大胖小子。

  真尼瑪的,岳梓童,你是怎麼張開嘴,說出這番話的!

  最最讓人感到反胃的是,馮大少沒來之前,她始終讓李南方誤會,是要和他結婚生子,為此還頭痛不已。

  真特麼的可笑。

  好可笑。

  望著滿身西紅柿的岳梓童,李南方無聲的笑了。

  他發現,他真是受夠了。

  她說的沒錯,她就是愚蠢,犯賤不要臉的集合體。

  岳梓童沒有笑。

  更沒有大叫大鬧,只是微微皺了下秀眉,依舊不溫不火的,用長輩的口吻說:「南方,以後和女孩子的交往時,記得要保持你該有的男人風度。不要動不動就動手。那樣,女孩子會傷心的。」

  「別叨叨個逼的,趕緊滾。」

  李南方抓起一盤炒蒜薹,正要撇過去時,卻又覺得索然無味,心灰意冷,重新放在桌子上,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岳梓童轉身,走了。

  渾身都是西紅柿,她當然得回房間重新洗個澡,換件衣服了。

  滴滴!

  比約定時間早來半小時的馮大少,在外面再次按了下喇叭。

  走出餐廳門口的岳梓童,抬頭從窗戶里向外看了眼,從小包里拿出了手機。

  她打電話時的聲音不高,卻恰好能讓李南方聽到:「雲亭,你先在外面多等會兒。我還沒換好衣服——在車上吧,別來家裡了。家裡,有狗。」

  她說「雲亭」時,語氣溫柔的要死。

  說家裡有狗時,李南方真想抓起桌子上的餐盤,一盤子把她漂亮的腦袋瓜,劈成兩半。

  但很快就釋然了。

  這就是女人的報復。

  女人在報復男人時,最可怕的報復手段,不是拿刀子和男人拼命,也不是放火把房子燒了,再也不過了,而是來折磨自己。

  就仿佛,越把自己折磨的越狠,對男人的打擊就越重。

  特麻了隔壁的,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猛地想到岳梓童故意讓自己聽到她給馮大少打電話,就是希望自己狠虐她——李南方就再也不想動手了,只想放一把大火,把岳家別墅燒為灰燼,大傢伙都在烈火中永生罷了。

  等了片刻,沒等到沉重的打擊到來,岳梓童有些失望,忍不住地回頭看去。

  李南方正拿著酒瓶子,往酒杯里倒水。

  神色坦然,沒有一點點要抓狂的樣子。

  就仿佛,她愛特麼的和誰出去,就和誰出去。

  愛特麼的和誰生孩子,就生孩子。

  關他毛兒的事!

  咬了下嘴唇後,岳梓童快步上樓。

  也就是十幾分鐘,重新換了一身淺灰色運動服的岳梓童,迫不及待的樣子,快步從餐廳門口走過。

  李南方還在喝酒,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就仿佛,他根本沒看到岳梓童走過去那樣。

  但岳梓童如果仔細看看,就會看到他握著酒杯的右手手背上,崩起的青筋,像小蛇那樣嚇人。

  「童童,你今天穿的太英姿颯爽了。」

  今天刮的是南風,馮大少那殷勤的聲音,被風吹來後,餐廳內的李南方都能聽到。

  不過卻沒聽到岳梓童說什麼。

  很快,就有砰砰的關車門聲響起,接著又是一聲滴滴,車子掉頭走了。

  李南方還在喝酒,看,都沒向窗外看一眼。

  就在他再次拿起酒瓶子,把裡面最後一滴也倒在酒杯里時,有迷人的香風瀰漫,好像貓兒走路般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李南方眼皮子抬了下,目光淡然。

  「一個人喝酒,也太無趣了些。我陪你?」

  穿著一身黑色無袖旗袍,赤著一雙秀足的賀蘭小新,清新的臉上,滿是驚艷的笑容,左手拿著一瓶白酒,右手拿著一盒煙,好像賣笑的小姐那樣,倚在了餐廳門框上。

  有的人,活八十歲,也活不出個一二三來。

  而有的人呢,只在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內,就活到了四五六的境界。

  毫無疑問,賀蘭小新就後者。

  昨晚——昨晚那些破事就不提了。

  單說她在鏡子裡,看到那張被她視為比生命的臉蛋,變得那樣醜陋可怕,慘叫著昏過去,又醒來後。

  她昏過去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岳梓童第一次步伐優雅的走過她臥室門前時,她就醒來了。

  但那時候的她,是沒有靈魂的。

  後腦枕著枷鎖,雙眸呆滯的望著窗外的天空,什麼都不想。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如果她的臉蛋,真被李人渣刺上了好多的昆蟲,那麼她就是死了。

  可為什麼,死人會覺得屁股好特麼疼呢?

  脖子也酸痛的厲害,是那個混帳玩意,發明了這玩意,來讓新姐受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新姐才確定她還活著。

  既然還活著,總死豬般的躺在地上,也不是事。

  就算去喝藥上吊,躺著也沒誰給拿,不是?

  於是她就艱難的爬了起來,趴在了梳妝檯上,再次慢慢看向了鏡子。

  她多麼希望,這是在夢中。

  夢中讓她噁心的臉,不是賀蘭小新,而是——岳梓童。

  咧嘴,笑了笑。

  鏡子裡的怪物,也咧嘴笑了笑。

  「李南方,我發誓,下輩子我絕逼要嫁給你,再給你戴上八百頂綠帽子,壓死你。」

  賀蘭小新艱難的笑了下,艱難的走到了窗前。

  美麗容顏被毀後,她已經生無可戀。

  更沒任何的把握,能幹掉,哪怕與李南方同歸於盡。

  所以,她唯有先走一步,去賄賂閻王爺,下輩子一定讓她給李南方當老婆。

  臥室是在二樓。

  跳樓自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死不了,再變成瘸子——這特麼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幸好,屋子裡協助自殺用的道具,比方用皮鞭把自己的脖子拴住,系在窗台上,再一個倒栽蔥扎出去,就能成功的自掛東南枝了。

  屁股好疼。

  那個人渣,紋身機刺的太深了,讓新姐彎腰系皮鞭時,都疼的——疼的什麼?

  忽然間,賀蘭小新想到了什麼。

  李人渣用紋身機,在她屁股上,臉上兩個最重要的部位,都紋上了噁心的蟲子,那麼為什麼現在她只感覺屁股疼,臉卻不疼呢?

  她慌忙跑回梳妝檯前,在嘴巴的協助下,用手拉開了抽屜,開始翻找濕巾。

  「濕巾呢?特麼的,濕巾呢!」

  手忙腳亂中,她終於找到了濕巾。

  本來,被銬著的雙手就不得勁,心裡還又激動的厲害,一張濕巾,居然掉了好幾次。

  但最終還是拿穩了,在花花綠綠的臉上,狠勁一擦!

  潔白光滑,好像剝殼的熟雞蛋般,吹彈可破的臉蛋,立即從那只可惡的蠍子下面,露了出來。

  「李南方,你終究捨不得毀掉這張,已經屬於了你的臉!」

  一瞬間,賀蘭小新就滿血復活了,淚水噴泉般的涌了出來。

  對李南方的感激,猶如滔滔不絕黃河之水。

  至於李人渣捨不得毀掉這張已經屬於他的臉,卻捨得刺花同樣屬於她的屁股這個事實,賀蘭小新本能的選擇了無視。

  這也再次證明了,臉,永遠比屁股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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