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他小看了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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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到反問後,段儲皇笑了:「沒有理由。」

  李南方也笑著說:「是的,沒有理由。」

  段儲皇晃了下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的爆豆聲:「以後,我會找到理由的。」

  李南方點頭:「我也希望你能找到。」

  「但不管怎麼說,我看你很順眼。就算我們現在還不是朋友,但總能趁此機會喝一杯吧?」

  段儲皇說著,就像摟住賀蘭扶蘇那樣,伸手來搭李南方的肩膀。

  李南方卻及時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段儲皇的手落空,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堂堂的南儲皇,在七星會所這種國內頂尖會所內,不惜自降身份,與一個穿著大路品牌運動服的傢伙交朋友,卻遭到拒絕的現實,就已經讓人很震驚了。

  很多人都懷疑,李南方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不然就是瞎了。

  難道他沒看到,津門誠達集團的美女總裁李牧辰,含羞嬌嗔著主動向段儲皇獻殷勤求交友,卻被生冷拒絕了嗎?

  無名之輩李南方,會比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美女老總,魅力更大?

  絕對不可能。

  可他偏偏拒絕了段儲皇主動伸過來的橄欖枝,大家當然會震驚。

  但震驚仍在繼續——誰也沒想到,從來都以狂妄而著稱的南儲皇被拒絕後,居然沒生氣,反倒退而求其次,對李南方說不是朋友,也可以喝一杯時,再次被毫不客氣的拒絕。

  這李南方到底是什麼人呀?

  靜悄悄的大廳內,上百人都集體懵逼,不眨眼的望著段儲皇,李南方兩個人。

  看著段儲皇的,是要看看他是怎麼勃然大怒的。

  望著李南方的,則進一步揣摩這廝到底是傻瓜,還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因為唯有這兩種人,才能連續拒絕段儲皇伸出的橄欖枝。

  傻子拒絕段儲皇,那是無所畏懼的天性。

  高人拒絕他,則是不屑與之為伍的傲氣。

  李南方不是傻子。

  這一點大家能從林大少拿酒瓶子砸他,卻被他抄住反砸回去的快速反應中,看出來。

  傻子,是做不出這種動作。

  既然李南方不是傻子,那麼他就只能是高人了。

  可——大傢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如果沒有瞎,怎麼就從李南方身上,看不出絲毫高人的模樣?

  看著段儲皇的那些人,終於從他臉上,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尤其是林大少,在看到段儲皇微黑的臉,慢慢變青,落空的右手,也慢慢攥成拳後,心中狂喜,吶喊,打死這不知好歹的裝逼犯!

  裝逼犯,咳,就是李老闆,當然也能看出段儲皇很生氣,卻沒害怕,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腰板挺的更直了。

  只是賀蘭扶蘇卻能看出,李南方的左手放在了腿後,右腳的腳後跟微微提起,左肩也有了稍稍的下沉。

  這是他隨時會踢出右腳的前兆,如果段儲皇真要動手的話。

  他左手放在腿後,是要藉助左手的擺動慣性,來維持右腳飛起時的身體平衡。

  他左肩微微下沉,是把身體重心都放在了左腳上,這樣在踢出右腳時,腳下才不會輕浮。

  他的右腳腳後跟稍稍提起,卻是在積蓄爆發力,力圖做到雷霆一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不懂格鬥的人,只會關注李南方兩個人的面部表情。

  像賀蘭扶蘇這種真正的行家,則能從李南方看似隨意的小動作中,看出蘊含著的強大殺傷力。

  現在滿臉怒氣的段儲皇,就是一頭即將暴走的猛虎。

  而表面沒事,實則暗中隨時準備迎戰的李南方,則是盤踞成一團的長龍。

  龍虎鬥。

  誰,才會是勝者?

  賀蘭扶蘇忽地恍然。

  他終於意識到,他小看了李南方。

  從這一刻開始,他要認真把這傢伙看作一盤菜了。

  哪怕他早就已經知道,李南方就是當初他去墨西哥營救岳梓童等人時,起到關鍵性作用的那個人,很可能是西方世界裡傳說的黑幽靈了,但此前卻從沒把李南方當作正兒八經的對手來看。

  賀蘭扶蘇輕視李南方,除了倆人的身份地位,有著雲泥之別外,還因為岳梓童與賀蘭小新都摻雜其中,失去愛情的不甘,心痛姐姐的親情,影響了他本該有的正確判斷。

  怪不得李南方從來都不畏懼他的存在,他的威脅。

  原來,人家有著他不知道的底氣。

  段儲皇與李南方相爭,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賀蘭扶蘇想到這兒時,段儲皇忽然抬頭,哈哈大笑起來。

  狂笑聲在大廳內迴蕩著,把剛才讓人感覺窒息的壓抑,給砸了個粉碎,很多人都長長鬆了口氣。

  笑聲中,段儲皇走到李南方身邊,再次抬起右手,摟住了他的肩膀,大聲說道:「哥們,你真是太對我的脾氣了。就算你不給面子,不給我當朋友,可我還是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你。今晚,你必須留下來,我們和扶蘇好好喝一杯。你可以再次拒絕。」

  剛才他摟李南方的肩膀,被拒絕了。

  這次,李南方卻沒拒絕。

  理由很簡單,剛才段儲皇來摟他肩膀時,神色間帶著「我夠給你面子了吧」的傲氣。

  除了美女的面子,與荊紅命、葉小刀等有限幾個男人的面子,李南方就不再稀罕任何人給他的面子了,當然要拒絕。

  現在段儲皇做出相同的動作時,那種讓李南方不爽的傲氣,不見了不說,還帶有了些許無賴的痞氣,這是把倆人放在同一個高度上,請他喝酒了。

  不用接受面子,更不用給面子的對飲,還是很符合李南方脾性的,當然不會拒絕,立即也嘻嘻哈哈的說著什麼,與左手被段儲皇摟住的賀蘭扶蘇一起,走向了大廳中間。

  走到中間小高台的一路上,不住有人與段儲皇點頭示意,有男有女。

  尤其那些被當作舞伴帶來捧場的年輕女郎們,應該是演藝圈內有頭有臉的,其中一個貌似還是從台島那邊過來的一線紅星,靠緋聞而出名的,在向段儲皇問好時,不住地大拋媚眼。

  只是這媚眼卻拋給了瞎子看。

  段儲皇不但沒理睬她,對所有人的點頭問好,也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把他的狂傲詮釋的淋漓盡致。

  摟著李南方倆人來到台前,鬆手從褲子口袋裡,摸出個綠色的冰種掛件,噹啷一聲扔在了鋼琴上,對彈琴的女孩子叫道:「妹子,來給哥彈奏一首蔣大為老師的《駝鈴》。你可別和哥說,你不會。那樣,我會很掃興。」

  蔣大為老師的《駝鈴》這首歌,論起資歷來可能比在場大多數人的歲數還要大。

  彈鋼琴的女孩子,也就是二十來歲,段儲皇卻讓她彈奏《駝鈴》,說是強人所難也不為過。

  畢竟現代年輕人聽歌,都喜歡那些無病呻吟的,特繞口的,像這種老歌,唯有四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才會欣賞那個時代的獨特魅力。

  「儲皇,你有些強人所難了。」

  看到彈琴女孩子站起來,滿臉彷徨不知所以的樣子,賀蘭扶蘇有些不忍,為她說話:「還是讓她換一首吧。」

  段儲皇笑著問道:「扶蘇,你先說說,我怎麼就強人所難了?」

  賀蘭扶蘇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首《駝鈴》的歌太老了,現在會彈奏這首歌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太多。」

  段儲皇依舊笑著,卻回頭問李南方:「李南方,你怎麼看?」

  「她如果不會彈,我會不高興。」

  聽他這樣說後,旁邊那些人在心中,齊刷刷的暗罵,裝逼犯,馬屁精。

  剛才看你連續拒絕段狂人,還以為你很有骨氣呢。

  搞了半天,你都是裝的。

  就連扶蘇公子都說讓女孩子彈奏《駝鈴》是強人所難了,你卻又附和段狂人。

  這不是裝逼,拍馬,又是什麼?

  大傢伙心中大罵李南方時,就看段儲皇眼睛一亮,饒有興趣的問:「李南方,你快說說,她如果不會彈奏這首老歌,你為什麼會生氣?」

  李南方看著小高台上的女孩子,想了想才問:「你會彈奏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嗎?」

  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那可是世界名曲,幾乎每個愛彈鋼琴的人,都能來上一段。

  女孩子立馬點頭,磕磕巴巴的回答:「會、會彈。」

  李南方又問:「那,你知道這首鋼琴曲,創作於哪一年嗎?」

  女孩子想了想,才說:「這首圓舞曲,是施特勞斯在1866年創造的。」

  聽女孩子這樣回答,大廳內很多人又在暗中恥笑李老闆,你說你一個穿地攤貨的,來這場合裝逼也就罷了,怎麼還與鋼琴手談論她的專業知識?

  這首曲子,是不是老施在1866年創造的,李南方並不知道。

  更不關心。

  他只要女孩子說出它的創作年代就好了:「那我再問你,蔣老師的《駝鈴》,創作於哪一年?」

  女孩子忽然明白李南方為什麼要這樣問了,臉兒一紅,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

  李南方淡淡地說:「這首在現代還能影響數億人的歌,是蔣老師在1980年,為電影《戴手銬的旅客》譜曲的。比《藍色多瑙河》的創作時間,晚了足足一百多年。所以,這首歌確實算不上老歌。你如果不會彈奏,只能證明你可能有崇洋媚外的嫌疑。段少當然會覺得掃興,我也會不高興。」

  臥槽,還有這樣說的?

  藝術,是沒有國界的好吧?

  這與「崇洋媚外」有什麼干係?

  聽李南方這樣說後,好多貴客再次懵逼。

  唯有段儲皇,用力拍著李南方的肩膀,高聲問道:「你現在總該明白,我為什麼一見你,就想與你交朋友了吧?只因我發現,我們才是一類人!」

  所有覺得李南方裝逼的人,這會兒再看向他時的目光里,已經帶有了沉思的神色。

  包括給女孩子講情的賀蘭扶蘇。

  「我、我會彈的!」

  女孩子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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