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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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機場到市區,大約是四十分鐘的車程,林漢親自駕車剛駛出幾公里,坐在後面的李南方忽然拍打著車門,喊道:「停車,停車。」

  吱嘎一聲,林漢直接踩下了剎車,回頭沒好氣的問:「怎麼了?」

  「我要下車。」

  李南方對回頭沖他冷笑的光頭說:「我非常不喜歡被人總是回頭盯著狠瞪,如果你能讓你這條走狗別再回頭,那我就答應讓你送我到去市區。」

  「小子,你特麼狂的沒邊了,找死?」

  從李南方上車的那一刻起,光頭就在忍,現在實在忍不住了,猛地從座椅上跪起來,抬手就要去抓他。

  「強子,住手!」

  林漢厲喝一聲。

  強子卻像聽不到那樣,繼續伸手去抓躲在里側車門邊的李南方。

  「你還想不想在誠達集團幹下去了?」

  林漢抬手,用力把強子推在了座椅上,罵道:「你特麼的能不能長點腦子,今晚你守著——哼,等會兒我再教訓你。」

  聽林漢這樣說後,咬牙切齒的強子,立馬像泄了氣的球那樣,癟了。

  他有膽子不聽表哥的話,可想到冷傲的李總,心裡就打顫。

  阻止住強子別發瘋後,林漢才對李南方冷冷的說:「滾。」

  如果不是看在傳家寶的份上,就憑你這個滾字,老子也得把你滿嘴牙打掉——李南方撇撇嘴,推門跳下了車子。

  他剛關上車門,林漢就啟動車子,呼嘯而去。

  李總只讓把李南方保釋出來,卻沒說必須得把他帶回市區,剛才還琢磨是不是把他扔在半道呢,他自己就受不了強子主動提出要下車了,這倒是正合林漢的意思,順勢就讓他滾蛋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橘黃街燈下的道路,顯得格外空蕩蕩,但也偶爾會有車子經過,大部分都是廂式貨車之類的,這是搶在天亮之前往市區運東西,或者向外送的。

  某酒店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營業的,老遠就能看到大廳門前連個人毛都沒有,保安也找地方偷懶貓著去了。

  至於酒店停車場前的燒烤攤,也早就撤了,衛生都打掃乾淨了。

  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這讓李南方覺得自己好像個孤魂野鬼似的。

  風吹來,路邊的法國梧桐樹葉,撲簌簌的搖晃起來,斑駁的燈光撒在李南方臉上,顯得特詭異,陰森。

  他想罵娘。

  跳著腳的罵娘!

  他藏在街燈杆子裡的傳家寶,居然特麼的不見了。

  有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傢伙,會留意街燈杆子內里,藏著東西?

  為了這個傳家寶,李南方這一路回來的旅途中,可是絞盡腦汁才甩開那些跟蹤者,更不惜自動找機會配合警方被帶回警局,犧牲自己的小兄弟給冒牌小警花偷看——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換誰,誰特麼的不憤怒?

  可再憤怒,又能怎麼樣?

  街燈杆子又不會說話,無法告訴李南方,是誰拿走了他的傳家寶,唯有被他在狠踢兩腳時,發出兩聲嗡嗡的響聲,來抗議這不公正的待遇。

  不會是那群擼串的食客,擺攤的老闆,或者是路過的行人。

  這一點,李南方敢肯定。

  如果真是他們中某個人拿走他的傳家寶,冒牌小警花早就知道了。

  李南方在被帶走後,鼻炎便衣肯定會留下人,繼續監控現場,直到警局那邊傳來消息後,才會撤走。

  拿走傳家寶的人,絕逼是相當牛叉的,要不然絕不能在暗線的監控下,拿走東西。

  「是誰?」

  李南方抬頭看著燈光,喃喃地問道。

  燈光當然不會說話,只會把光芒灑在那張古色古香的捲軸上。

  荊紅命緩緩打開了捲軸,平放在了案几上。

  案幾對面,是謝情傷。

  看到捲軸上的女人後,老謝眼角明顯跳了幾下,把半截菸捲拋在地上,用腳碾滅。

  荊紅命家的客廳不大,卻被夫人收拾的異常乾淨,如果不是謝情傷親臨,就算最高警衛局的第一副局來家做客,也得換上拖鞋,休說是亂扔菸頭了,就算說話激動些,噴出口水——也會被荊紅夫人反感的。

  荊紅夫人有著不一般的潔癖,很多人都這樣以為。

  可如果讓他們看到,穿著一雙鞋底有泥土的布鞋的謝情傷,不但沒有換拖鞋,還亂丟菸頭,坐在旁邊為他們泡茶的荊紅夫人,秀眉卻沒有絲毫皺起後,就會知道她沒有潔癖的。

  能夠在荊紅家這樣肆無忌憚的人,也就謝情傷有數的幾個人而已。

  至於老謝等人的晚輩,膽敢學他們,那純粹是屁股發癢了。

  「有放大鏡嗎?」

  謝情傷雙手按在案几上,頭也不回的問。

  荊紅夫人馬上放下茶杯,快步走到櫥櫃面前,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放大鏡。

  「放大鏡的作用不是很大。僅憑肉眼,就能看出香爐上這些花紋,很古怪,可能隱藏著什麼信息。」

  等謝情傷趴在捲軸上,下巴幾乎碰到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別的異樣時,荊紅命才搖了搖頭說。

  謝情傷沒有說話,依舊頭也不回的把放大鏡向後遞去,就像他知道荊紅夫人會接住那樣。

  一副寬僅僅十厘米左右,長約半米的捲軸,能有多大的重量?

  可謝情傷在拿起來時,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燈光下卻很清楚。

  他雙手平舉著捲軸,對著燈光,緩緩的左右傾斜著。

  利用光線,來查看可能隱藏在畫像內的秘密,這對謝情傷倆人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

  荊紅命微微眯起雙眼,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畫像。

  畫像上的古代侍女,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扛著個花鋤,好像林黛玉似的。

  足足五分鐘後,謝情傷才放下捲軸,與荊紅命對望了眼,倆人一起搖頭。

  捲軸里,沒有任何的秘密,除了它的年代夠久遠,香爐上的花紋很古怪之外。

  簡單的來說,這就是一副價格在五十萬美金左右的古畫。

  可如果它僅僅是一副古畫,李南方又怎麼會絞盡腦汁藏在身邊?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

  謝情傷不是李南方的老爸,但勉強算是半個老爸了,很清楚這廝如果不是從捲軸里看出某個大價值,他是絕不屑為了五十萬美金,就這樣與美國人、軍情十三處「鬥智鬥勇」的。

  早就給荊紅命打個電話,把這捲軸當作「將功贖罪」的交易品,主動獻寶了。

  更何況,如果僅僅是古畫,軍情十三處的人,為何付出那麼大代價去拿?

  美國人,為什麼又像老婆被人偷了那樣,大舉出動追索呢?

  這兩個為什麼,荊紅命都不知道,主要還是職責有關。

  但他絕不會去軍情十三處問問怎麼回事的,他還是很守規矩的,既然那邊的案子,他就不會胡亂插手——如果這件事,沒有牽扯到李南方,還真沒什麼東西,值得他們當小偷。

  剛開始時,他們是想聯繫李南方,讓那廝坦白這幅捲軸內有什麼秘密的。

  後來想了想,不能這樣做。

  如果李南方知道是他們拿了東西,無論心裡有多麼不爽,都不敢張嘴索要的,這是肯定。

  同樣肯定的是,得知東西被他們順走後,李南方也就不會再著急了。

  依著軍情十三處那些人的智商,馬上就能推斷出東西被他們拿走了,就會放棄徹查李南方,找上門來拉著荊紅命的手,好好說道說道,幹嘛要插手這件案子。

  所以,老謝倆人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是他們拿走了捲軸。

  「怎麼辦?」

  等荊紅命把捲軸捲起,放在一個盒子裡後,老謝問道。

  荊紅命反問:「你的意思呢?」

  「我帶回八百去。」

  「好。」

  「現在就動身。」

  「好。」

  荊紅命的話不多,點頭後立即拿起話筒,開始安排車子。

  嗚!

  車輪從一小窪積水裡駛過時,濺起了很高的水花,開著箱貨往某醫院食堂送菜的老宋,吹著小曲,隨意看了眼車窗外的後視鏡。

  飛濺起的水花落下時,老宋正要挪回目光,心兒卻猛地顫了下。

  他看到了一隻腳。

  一隻腳從箱貨上面耷拉了下來,隨著車子疾奔的慣性,一盪一盪的。

  「臥槽,我的車上,怎麼會有一隻腳?」

  驀然間就膽戰心驚的老宋,心中吼了一嗓子,抬腳就跺在了剎車上。

  時速八十多的箱貨,忽然緊急制動後,驟停的輪胎與地面,急促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你妹的,剎車之前就不能和老子說一句?」

  李南方平躺在箱貨車頂上,剛睡著沒多大會,忽覺身子輕快飄揚起來後,立即意識到怎麼回事了,連忙伸手去抓車廂,車子驟停時產生的大慣性,讓他整個人都好像失控的風箏那樣,向前急促飄去。

  擦著箱貨左邊的反光鏡,叭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接連翻了幾個滾後,不動了。

  任誰,看到有個人好像風箏那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啪嗒砸在地上,兩個翻滾就不再動彈後,也會被嚇個半死的。

  這還真是禍從天降啊。

  老宋一輩子為人善良,從來都不欺負老殘病疾的,最多也就是瞞著家裡那個黃臉婆,在外包養個好吃懶做的女大學生,怎麼就會攤上這種大災難了呢?

  根本不用下車去看,老宋也知道下面那人,已經掛掉了。

  這麼快的車速摔下來,不掛掉,簡直是天理難容啊。

  逃走?

  反正也沒誰看到。

  我記得,這兒好像沒什麼監控頭的。

  老宋困難無比的咽了口口水,眼珠子嘰里咕嚕的亂轉。

  可如果逃走了,萬一地上這貨還能搶救,那豈不是會害死他?

  再向前幾百米,就是京華醫院了,憑老宋與後勤劉處長的關係,速速安排醫生搶救這貨,還是沒問題的。

  逃,還是不逃?

  要不還是逃走吧,反正——老宋剛想到這兒,摔掛了的那貨,卻忽然打了個滾,滾到了他輪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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