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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余鹿悶聲點了點頭。

  沈濯問後便沒下文,自顧自解開青竹,一一將他們劈開。他一邊動作,一邊問余鹿:「這些應該夠做鴨圈了。待會兒我去問問蕭雪庭,咱們的鴨能不能去美人河放。我聽說,放養的雞鴨會比圈養的好吃。」

  余鹿聞言,輕笑了聲。

  沈濯好奇地看向他。

  余鹿掰著手指算了算了,「沈濯,你看啊,我來這兒還不到一年,你就已經從不懂吃喝,到追求肉質了。可見人活一世,還是順應人性活得舒坦,你說是不是。」

  沈濯笑了起來,附和說:「說得極是。」

  廚房傳來極輕的響動,余鹿往廚房一瞥,只見一截紅色的發尾露在門外。

  料像是墨翎趴門口偷聽,不相信弄出動靜,於是急忙躲藏,卻還是露了痕跡。

  余鹿眼珠子滴溜一轉,清了清嗓子,揚聲說:「這人要順應人性,鳥呀,也該順應鳥性。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下鳥兒,誰不愛自由呢?」

  墨翎靠著牆,揪著自己一縷頭髮把玩,心道:確實,鳥兒都愛自己。我的自由就是跟著主人。

  余鹿見墨翎毫無觸動,當即覺得白費口舌,求助似的看向沈濯。

  沈濯劈著竹片,一副萬事不關心的模樣。

  余鹿跺了跺腳,輕哼了一聲。

  沈濯這才看向余鹿。

  余鹿朝廚房努努嘴,做口型問:「怎麼辦呀?」

  沈濯想了想,建議說:「要不換個地方住?」

  「換個地方住?」余鹿思索片刻,搖頭道:「不要,這是我家,憑什麼我換?」

  墨翎聽見響動,立即探出一顆腦袋,看向二人。

  余鹿瞥他一眼,立即收聲,走到沈濯身邊,說悄悄話。

  墨翎雙手扣著門板,極力壓抑自己想衝出去聽個真切的衝動。

  不一會兒,兩人說完話。余鹿向廚房走來,看模樣心情不錯。

  墨翎立即回到灶台,見余鹿回來,乖巧道:「主人,火已經燒好了。」

  余鹿上下掃了墨翎一眼,被他這幅做小伏低的姿態雷了個夠嗆。

  「你不用這樣。我不是太一。」余鹿再次強調這個事實,希望墨翎能認清這一點。

  墨翎沒接話,默默往灶台的火塘里塞柴火。

  余鹿見他一個勁塞,根本不顧火勢,趕緊道:「夠了夠了!」

  墨翎這才停手,坐在火塘邊的矮凳上,委屈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明亮的暖黃火光打在他臉上,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余鹿嘆了口氣,把青菜倒進了鍋中,沒再多說什麼。油煙滋滋冒起,將兩人的視線隔開。

  墨翎抬起頭,隔著煙霧看向余鹿。

  余鹿已經借魔神身軀重塑肉身,如今的相貌和太一一般無二。但曾經的太一是什麼樣子呢?

  墨翎仔細想了想,覺得記憶有些模糊,但絕對不該是余鹿這個樣子。

  太一凶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司刑的模樣,天界很多神仙都拿他沒辦法。連帶著的,就連他這隻沒上神格的鳥妖也曾在神界揚武揚威一陣子。

  但余鹿不是這樣。

  墨翎見他熟練地翻炒蔬菜,竟在腦中生出了與太一絕不相配的名詞——凡人。

  是的,太一是天生的神,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憑本性做事,愛誰恨誰清晰瞭然。但余鹿不是這樣。他身上多了太一所沒有的人性。

  人性。

  墨翎垂下頭,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

  *

  夜裡。余鹿拖著沈濯縮到床上。鑽進被窩的瞬間,余鹿立即撲進了沈濯懷裡。

  沈濯抱著余鹿,悶聲笑了起來。

  余鹿抬起頭,小聲道:「冷嘛。」

  沈濯伸手揉了揉余鹿的腦袋。

  世界不再重置,時間的流逝就變得格外清晰。南陸的秋日向來很短,稍不留意便是冬天了。

  這裡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極冷,濕冷的空氣仿佛藏著細針,直把冷空氣往人骨髓裡帶。叫人里里外外都透著冷。

  余鹿好不容易重新擁有身體,這會兒正處於激動的適應期,什麼都想體驗一把。

  沈濯原想用生熱的法陣將斷劍閣罩起來,這樣整個斷劍閣都能暖和起來。但余鹿不許,偏要生受這冷,連術法都不用。

  沈濯自幼煉體,早已不怕酷暑嚴寒,但余鹿的軀體是新生的,對外界刺激十分敏感,冷了熱了都不耐受。

  沈濯原有些心疼,想教他煉體之術。但余鹿並不想學。

  過了幾日沈濯才想明白,余鹿是享受這樣真切的觸感。劍靈的五感比人遲鈍許多,觸碰什麼都像是隔了一層薄膜。

  如今余鹿有了身體,自然不願意再次將這些真切的感受剝離。是以,無論是寒暑、苦痛,他都願意去體驗。就連做那檔子事兒,他都會主動要求沈濯重一點,然後在失神的瞬間,緊緊地擁住沈濯。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一想就容易擦槍走火。更何況兩人還靠得如此緊密。

  余鹿紅著臉,伸手抱住沈濯。沈濯會意,輕輕攬住他的腰。

  「哐當」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瓦片上。

  余鹿抿唇,從沈濯懷裡探出頭,向外看了眼。

  門窗都是關著的,一時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余鹿支起身子,正想開窗看看,卻被沈濯抱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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