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債愁人
林桂祿沒想到老三居然是一點都不願意分擔，他考慮的只有他自己一家過的好不好，還是跟以前一個樣兒，一點都沒改。
林玉鎖這時也有些明白為什麼姐姐叫他不到最後都不要拿出銀子來。這時候就能看出來大伯跟三叔的人品來了，他沒有吭聲，只站在一旁繼續聽他們商量。
林桂福見弟兄幾個為了這債務都快鬧翻了，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呀，日子過的好好兒的，就禍從天降了。
「老三，無論如何你都得拿出四十兩銀子出來，你知道再拖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嗎？等到後面利滾利欠的債越來越多你就想還都還不上了。真等著沖家呢？就這麼說定了，這兩天大家都抓緊時間籌銀子去吧。」
林桂福是家中老大，由於林老爺子不著調，林桂福懂事以後對下面的弟妹都很照顧，所以兄弟們之間的事都是聽他這個大哥的多。現在大哥叫林桂喜拿出四十兩銀子來他也只有照做，他心裡也清楚要不是老二出的多分攤到每人頭上就不止這個數了。
三個兒子在這裡籌銀子，林老爺子自己回家一看，鐵將軍把門，鎖上了。老太婆出去玩了？他掏出鑰匙開了門一看，就桌上這灰來看估計都不在家好多天了，估計也是去哪個姑娘家玩去了吧。
林老爺子沒辦法只好自己找來笤帚，抹布把家裡稍微收拾一下。廚房裡面鍋碗瓢盆的少不得也好好洗洗乾淨。林老爺子幹著活兒，那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他要沒輸銀子還用的著自己收拾家裡麼，肯定得住到老二家去，讓他家每天好酒好菜的侍候著。不對，要沒賭輸了錢這會兒還在揚州快活著呢。哎——他現在哪裡敢去兒子們面前晃呀！
林家三兄弟散了後，張氏過來問：「桂福，老頭子真的欠下了三百多兩銀子？」
林桂福無力的點點頭。
得到了這個肯定的回答以後，張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但是她沒有哭出聲來，只默默的流著淚。她覺得自己一家過得太苦了，她沒生出兒子來就算了，只好讓大女兒招女婿。
結果都成親好幾年了，大女兒連懷孕都不成有過。現在村里到處都傳她們家素娟不懷孕是因為幹活兒乾的太狠傷著了，所以現在連個孩子都懷不上。
家裡存的那些銀子要都拿去還了賭債，那她素娟連吃藥調理身子的錢都沒了，這可怎麼辦呀？
林桂福看到自己婆娘哭成這樣，眼裡全是愧疚之色。
張氏看著他搖搖頭：「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可你跟著我就過上好日子。」
「我要嫁給別人生不出兒子來，不是更慘。」張氏心裡也清楚，也是公婆不著調不管這些，要換到別家的公婆估計天天都要被堵著門罵。想到這裡她也就釋然了，摸幹了眼淚回房間數銀子去了。
林桂喜到家以後，幾個兒子都不在家，打發到地里幹活去了。只有婆娘王氏跟大兒媳婦在家裡。他支支吾吾的把要拿銀子還債的事跟王氏說了說。
王氏聽到老頭子居然欠下三百兩的賭債，嚇得她倒抽一口涼氣，半天才緩過神來。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人的？」
「是真的，把窯賣掉以後還差好多呢，我跟老大一家出四十兩，剩下的銀子都是老二出。他一家就要出兩百多兩呢。」林桂喜意思跟老二家比起來自己家算少的了。
王氏眼一瞪，「他家出兩百多兩怎麼了，他家最有錢了，他為什麼不替我們都還了？還要我家也出這四十兩？」
林桂喜解釋道：「他家也沒那麼多現銀子呀，還要賣地才能湊上呢。」
「那我家就不用賣地了？大小子去年才結婚，後面還有老二老三呢。賣窯賣地，這往後怎麼活？我們兩繼續做磚挑窯去？四十兩呀，建兩個大瓦房還有剩餘啊，就這麼給了老頭子還賭債去？」王氏氣的直嚷嚷，躲在門外的大兒媳也聽了個明明白白。
林桂喜遲疑道：「那要不我們去讓麗娟想想辦法？她如今嫁得好，娘家有難了，幫一把不是應該的？」
王氏聽了一陣呵呵，聽得林桂喜心裡發毛。
「那你說說看，你肯不肯給你大兒媳婦幾十兩銀子叫她拿回娘家去？」
「當然不行了——」林桂喜一下子明白了。
「我們借還不行麼？又不是不還給他們家。」
「你什麼營生都沒了，靠你挑窯種地還清幾十兩銀子要過多少年？人家能同意嗎？」王氏又是給否決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辦才好。人家只給了不到一個月的期限，過了這個月要利息的。利滾利到最後都還不上了，就得拿人去抵債了！」林桂喜也急了。
「你急個什麼勁兒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你還有兩個哥哥在呢，怕什麼怕。老二家鎮上的店鋪，鎮外的水田加起來也夠三百兩了。所以呀，我們還是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你聽我說······」
王氏眼珠一轉，自覺想到了妙計良方，她湊到林桂喜耳邊巴拉巴拉一說嚇得林桂喜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我們真這麼幹就真的是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王氏左手叉腰，右手戳著林桂喜腦袋，恨他不開竅。「那你想做個家徒四壁的窮光蛋啊？」
林桂喜迷茫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這一切從來沒發生過。
林桂祿憂心忡忡坐在船（這是去年新買的）上，划船的是李大江，林玉鎖靠著父親坐下，想安慰安慰他。
「爸爸，您也不用太發愁了，再怎麼我們家還有生意在呢，餓不著的。」
「我們家是不用擔心的，我愁的是老大跟老三家呀。一家出個四十兩，那是家底都掏空拉，後面日子還怎麼過呢。」林桂祿皺著眉頭道。
林玉鎖忙寬慰道：「沒事的，沒事的，爸爸你就把心放寬了吧。這不是還有您在的嗎？以後我們家再稍微幫襯幫襯就行了，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