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家
兩人出了縣衙大門，老孫謝過兩邊的衙役幫忙看騾車。 又偷偷給每人塞了幾十個大錢喝酒。這兩個站門的衙役跟老孫都是熟慣了的自然是笑眯眯接過。眼看日頭都快到中間了，兩人肚子也餓了。把騾車趕離了縣衙大門好遠才各自掏出乾糧來坐在車上吃起來。騾車上還有老孫給騾子帶的干豆餅子，老孫也餵過騾子然後慢慢上路往回走。
一路上兩個大男人坐著沒事也只有聊天。林貴祿今天是初到縣城，雖然哪裡都沒去逛過只在大街上走了一遭。可那心裡也是看什麼都稀奇的很。又想起縣衙戶房裡的事，當下就問起了老孫來，「孫大哥，這進衙門辦事都得送錢麼？這裡有什麼講究啊？」
「呵呵，那當然。這縣衙里的書辦，師爺，還有衙役。好多都是沒俸祿的啊。可他們也要養家餬口呀，就只能從我們身上撈錢了。要是不給這戶房的書辦塞錢呀，嘿，就你這紅契給你拖個一年半載的都辦不下來。哪兒能像現在這樣到了就能辦好了的。還有這門口的衙役，我要不塞兩錢兒連大門都不會讓我進的。唉，不僅平時辦事要孝敬，逢年過節的我也要從裡到外的都打點一遍。哦，對了你給我的十兩銀子還剩下二兩。還給你吧。」老孫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掏錢給林貴祿。
「嘿，老哥，按說這二兩銀子都給你也不多的。可我家現在剛買了房，又要給大姑娘置辦嫁妝。實在是錢緊張啊。這樣吧，您再給我一兩就行了。還有一兩是您的辛苦錢。孫老哥，等我再攢一段時間的錢我還想著在這鎮子外面再買幾畝地呢。原來的鄉下地太遠了，來回都要划船，耽誤時間不說，總是不方便的。老哥你幫我看著些，要是有合適的田地你給我介紹介紹。」
老孫一聽雖說這次只能給個一兩，可下回還有生意再做呢，也就把心裡那點兒不快給放下了。話說這錢到了自己手裡再掏出來的感覺是真不太好啊。算了，以後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了。把自己名聲弄壞了以後誰還來找自己做中人啊。當下也很痛快的掏出銀子來，找還給了林貴祿一兩。
林貴祿接過銀子才又想起來，說了今天去把兒子也叫回家的。好在現在沒走多遠還沒出縣衙大街呢。連忙喊道「孫大哥，還要麻煩你往北大街走一下。去那邊的古記家具行，順便把我兒子也接回家。我以前都是划船直接送到家具行後面的碼頭上的。這從大街上走還真不認識路了，孫大哥你認識不？」
「額，北大街我知道怎麼走，你說的那個家具行我就不認識了。我們先過去吧，到了那裡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怎麼走了。」說著老孫甩起手裡的鞭子輕輕的打了下騾子向北大街而去。走了有一刻鐘，騾車到了北大街老孫也不知道下面怎麼走了。於是停下了騾車，讓林貴祿去問一下路。林貴祿從板車上兩腳一伸就站到了地上，看到路邊剛好有一個擺餛飩攤子的阿婆就走了過去。
「大嬸，向您打聽一下那個古記家具行怎麼走啊？」
「哦，古記家具啊，你一直往前走過兩個路口，再走一段路，路北邊就是。」阿婆一直低著頭忙著包餛飩呢，聽到林貴祿的話頭也沒抬就給指了方向。
「謝謝嬸子。」林貴祿快走了幾步就到了騾車旁，一屁股坐到了木板車上指點著老孫趕往古記家具行去了。過了兩個十字路口後，沒走多遠果真在路北邊看到了古記家具行。老孫把騾車停在路邊也沒有下車，只叫林貴祿喊上人就趕緊回家了。
林貴祿進了店鋪里也沒看見他師伯，只有一個小夥計在前面看著店。他跟夥計打過招呼到店後面的院子裡找他師伯去了。進到後院就看見他師伯古老伯在指揮著一幫徒子徒孫干木匠活兒呢。古老伯一看來人是林貴祿，也不知道他來有什麼事，叫過一邊忙著刨木頭的林玉扣「扣子，你看誰來了。貴祿，你今兒怎麼過來啦？」
「爸爸！」林玉扣這兩年在家裡沒待過幾天，看見林貴祿來了心裡自然很高興。
「呵呵，師伯我今天來縣城是去衙門裡換紅契了。」買房子的事是瞞不了別人的，再說自己那點兒家業跟師伯一比就差遠了。說出來也沒什麼顯擺的意思。
「哦？換紅契？看來你置的家當還不小啊，是地還是房子啊？」古老伯也知道林貴祿家裡現在在賣什麼醃菜，他也嘗過，還挺下飯。想當年他師傅在這縣城裡的木匠行當里也是個人物，可惜生了個不成器的兒子。古老頭子後來對自己的子孫教育尤其的認真，現成的例子就在身邊哪能不注意哦。
「就是在鎮上買了個前鋪後院的小房子，讓師伯見笑了。」林貴祿老實的回答道。
「行啊，你們家兄弟三個也都是老實肯乾的孩子，沒一個滑頭的。你家玉扣在我這裡也學的挺好，能吃苦，腦筋也好使。你家也算熬出來了。」古師伯說話很是中肯。
「呵呵，師伯我家買完房子後也沒剩多少錢了。我想著叫玉扣回去跟他爺爺搭把手打點家具什麼的，還能省兩個錢。玉扣他手藝怎麼樣？」古師伯算是自己人，林貴祿也不怕人笑話直接說自己家錢不湊手了。再說在這師伯眼裡自家的笑話還少麼。
「嗯，你有這想法沒錯兒。會打算才能過好日子。好吧，你把玉扣帶回去住幾天。他的手藝打你自己家裡的也夠用了。」古老頭子也沒多說廢話直接放人。
「謝謝師伯，我這是搭人家騾車來的，人家還在外面等著呢。我這就走了，下次再來師伯您這裡玩。」林貴祿很是歉意的跟自己師伯打完招呼就趕緊帶著兒子出門了。父子兩個上了騾車後，老孫自是趕著騾子往溱潼鎮上趕。林玉扣一坐上板車就問起房子的事情來，他一直不在家現在知道家裡在鎮上已經買好了房子心裡也很高興。一路上又顛簸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家。眼見日頭都偏西了，再有一會也該做晚飯了。齊氏催著眾人趕緊回家，她要去看她的小豬跟羊呢。雖然也託了大侄女林素娟照看可她還有點不放心。
一家子都齊全了，關了窗戶，鎖上院門又坐上船繼續往鄉下趕。一路上四個孩子嘰嘰喳喳交流著這些天的見聞。林玉娟說：「哥哥，現在家裡就缺家具啦，等明天爺爺來了你們一起買了木料就可以開工了啊。不過你們得先給店裡做一個大台子才行。不過我們這鋪面很大的啊，光賣泡菜好像太浪費了。」林玉娟停頓了下，又仔細想了一下才說：「爸，你說我們把這鋪子隔出一大半來怎麼樣？」
「隔出一間來？嗯這兩家鋪子是挺寬的。我瞧著能有兩丈多。光是我家十幾種菜罈子放了也嫌大。後面就是自己家院子，只要把當天賣的放到店裡就行了。可是這怎麼賣呢？總不能來了客人躲到後面去罈子夾菜啊。放到前面別人還不是什麼都看見了。要是來上兩三個客人也照顧不到店裡啊。」林貴祿又開始頭疼了，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一家人聽了這話都開始動起腦筋想辦法了。林玉娟也陷入苦思中，一定不能讓客人看見從罈子里弄出來的。最好罈子什麼樣也別給人看見。對了，吧檯啊，前世見過好多店裡有吧檯。外面人也只看見人家在吧檯里忙活，卻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一想到這裡林玉娟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嘿嘿，我想到怎麼做了。不過還要爺爺跟哥哥幫忙才行，我們做一種特殊的高台叫別人看不見我們在裡面做什麼就行了。」
「你想的是做什麼台子啊？說了看看。」林玉扣很好奇的問妹妹。
「嗯，怎麼說呢。我還真不太好形容，這樣吧，等下回到家我們去爺爺家裡。我用筆畫給你們看，那樣看著圖我也好講一些。」林玉娟在腦子裡倒騰了幾次都感覺講不清楚，只能回去畫給他們看了。一家子回到了家裡，齊氏先去看了下小豬和幾隻羊，然後張羅著做晚飯。林秀娟自然是在一旁打下手幫忙了。林玉娟不好意思的跟姐姐說：「姐姐，就麻煩你幫姆媽做飯了，我跟哥哥去一下爺爺家。」
「好的趕緊去吧，說完了事情快點回來啊。」林秀娟哪裡會計較這些。
「扣子，玉娟等等我，我也去找你們爺爺，可是要請他幫忙的。」林貴祿說著也跟了過去。
「不行，爸爸，哥哥，姐你們等等我呀，我也去爺爺家玩會兒。」林小弟一看家裡人走了一大半也嚷著要去湊熱鬧，一路叫嚷著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