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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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幾個吃完中飯，呼啦都下地了。這回林玉扣也幫著挖薺菜了，林小弟在一旁跑來跑去的瘋玩，時不時還吃顆糖。
林玉娟又繼續給他們洗腦，她想過不可能什麼事都自己幹了的。要是兄妹姐弟幾個的思維方式，還有觀念能差不多就好了。
「姐，我們自己也能掙錢了呢，我看鎮上的姑娘們穿的衣服真好看啊，還有頭上戴的花兒也好漂亮。我都叫不出名字來的。要是我們也有那麼漂亮的衣服多好啊。」突然話鋒一轉道「姐，我們隔壁巷子的王有財家的老奶奶怎麼天天罵她二兒媳婦兒呀。」「這個我知道我聽姆媽講過，她嫌棄她家二兒媳婦嫁妝少，成天就你家才陪嫁了兩床被子的掛在嘴邊上。加上她為人也太老實了點所以老實受氣。」「啊呀原來嫁人這麼可怕，還要帶好多陪嫁呀。女孩子真命苦，貼錢貼人嫁到別人家還要受氣呢滴。姐姐你說我們將來能陪嫁幾條被子啊？」
「啊？怎麼扯到我們自己身上了。我們家這情況估計以後也就多做點衣服，帶幾個簡單的家具就不錯了。鄉下人，不都是這樣過的。也不知道有錢人家是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林秀娟經常聽村裡的老太太，嬸子大媽們閒話也知道不少。
「小妹你看我們大伯母家，沒個兒子沒有後，大伯母又拼命的幹活攢錢。聽說打算讓大姐招個女婿在家呢，那也得花不少錢。看看現在大姐都下地干農活了，真是辛苦。」
「是啊是啊，大姐，地里刨食一畝地也沒多少糧食。一個人一年又能種多少地呢？也就是夠家裡吃的。想手裡有錢就得自己掙去。」「嗯，你說的有道理」林秀娟也同意這話。林玉娟一看大姐洗腦成功又趕緊湊到林玉扣旁邊繼續洗腦。
「大哥，你說有錢是好事嗎？」
「嗯，當然是好事，有錢就可以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大哥你想買啥呀？」
「我那天看見劉世玉手裡拿著個玩意兒真有意思，叫他借我瞧瞧都不肯。真小氣！」
「對頭，他家有錢就可以買玩意兒。我們有錢也可以買啊，雖然我們現在沒錢，但是我們可以掙啊。有錢了能住大房子，穿好的，吃好的孝敬父母也得有錢不是。」
「是，小妹你雖然鑽錢眼裡了。但是這話還是有理的。」林秀娟附和道。至於林小弟就更簡單了，只要跟他說有錢可以買各式各樣的糖果零食玩具就行了。至此姐弟四人統一觀點，要努力掙錢！！！
挖了一麻袋就收工回家了，晚上睡覺前姐弟幾個又開會討論錢的分配方案。林玉娟倒是想自己收著呢，可是上面有哥哥姐姐在呢，糾纏半天都沒成功。最後商量好錢是四人平分，個人需要買什麼就動自己那一份。但是不能亂花，要攢著。
第二天姐弟四人都是走到鎮上的，五六里路還帶著二三十斤菜。幸虧路上揀了個木棍，兩個大的一路抬著拎著的好不容易到鎮上，賣到最後幾斤實在不想再拿回家兩文，一文的都賣了。才三十文錢，還沒昨天多。林玉娟安慰著大家，做買賣就是這樣的。我們要是不出來不是這三十文都沒有，村里哪個小伢子能有我們幾個有錢。大家聽完都同意，就是走回家的路覺得太遠太遠了。林小弟更是賴在地上不肯走。兩個大的又幸苦的輪流著駝他往回走。
後面再去賣菜就不能再帶上林小弟了，林桂祿還給他們弄了個小扁擔。這樣十多斤左右的菜輪流著還是能挑到鎮上的。林玉娟又調整了一下賣菜的位置，賣春卷皮的周大媽旁擺一個位置。在橋附近跟顧老大一起也擺個，分成兩處賣情況要好多了。顧老大來鎮上賣魚也會喊上他們幾個，這時林小弟也會跟著來。
賣了幾天菜以後村里人也都知道了，真是說什麼的都有。林玉娟就聽到有當著林桂祿面兒說的，
「哎呀，我說林老二，你看你小氣的連個糖都捨不得給你兒子買，聽說你家孩子都自己去賣菜換糖啦。」
也有說好話的「看人家姐弟幾個都出息，都知道自己掙錢了，長大以後肯定差不了。」
還有小孩子來打秋風的，要求分糖吃。。。
尤其是三叔家的幾個小子鬧的更是厲害。都叫姐弟幾個擋回去了。
這天晚上睡覺前，林玉娟一邊練著瑜伽一邊跟哥哥姐姐說話。在一旁湊熱鬧的林小弟也跟著學起來。「姐姐，我們也賣了幾天菜了。現在一共有多少銅板啦？」
「我數數，一二。。。」開始數錢了，這個活動大家都喜歡。「嗯，有一百七十八個，我去找個繩子來串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這兩天姆媽好像來翻過錢哈哈，小妹一會我們再去藏起來。」
「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學著記帳呢？要是以後錢好多好多可怎麼辦，總是要心裡有數才好。你說我們爺爺奶奶兩個都識字，怎麼我們這些孫子孫女都沒一個跟他們學的啊？要學記帳還得先學認字，家裡有現成的人教都不學真是浪費。」
「我好像是聽說，我們爺爺就是因為讀了書才不學好的。還把家當都敗光了，現在連地都不會種。」
這時誰傳播的讀書無用論？是誰？
「那我不是聽說那個劉家不是有個秀才的啊，聽說人家現在在縣學裡教書呢。聽說還是個什麼官兒？」
「是聽說了，叫什麼名字的？就是劉世玉的親叔叔。反正算是個小官兒吧。」這些對林秀娟來說太遙遠太陌生了所以不是很了解。「不過人家有個秀才功名呢，不用交租子，一年也掙不少銀子。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強太多了。
這個可以以後打聽，現在是要讓大家去學著認幾個字。只要能讓他們認得幾百個大字以後在這鄉下也是可以了，能記個帳啊。讀讀信啊什麼，總比睜眼瞎強。
於是又過了幾天，姐弟幾個在街上打了一斤酒，買了二斤肉就到了爺爺家裡。老爺子一看有酒有肉啊，挺樂呵。
「啊喲，我老頭子也享到孫子的福啦。老奶奶快去把肉紅燒了，再炸個花生米好下酒。」林秀娟姐妹兩個也很自覺的拎著肉去廚房跟奶奶一起幫忙了。林玉娟搶了燒火的活兒，坐在灶下也不要動，一會功夫放把稻草就行。關鍵還暖和呀。
姜老太太平時跟孫女們都不是太親近，總覺得這些個黃毛丫頭又土又俗沒意思。也是，都才幾歲的娃都跟著父母幹些力所能及的活。早就沒了童真了。不過今天看在幾個孫子女們還知道送肉來的份上還是客氣了不少。
「奶奶，聽說您還識文斷字呢，能看懂不少書？」林玉娟是直奔主題
「那當然了，奶奶我做姑娘時過的真是好日子啊。每天針線女紅，還讀書習字。看看你們啥都不會。」說到最後居然嫌棄了
「那奶奶你能不能教教我們幾個呢，要是能學到您一半得本事就夠我們姐妹一輩子用的了。」林玉娟趕緊接上啊。
「嗯——教你們認字，行啊，每天上午都早點過來學一個上午就好。」姜老太太認為能揮所長也是好事，認得幾個字到了鄉下一點用都沒有。倒不如教了她們，教得文雅點也好顯示我的本事。
「奶奶不行啊，我們每天上午都要去賣菜呢。這以後我們學了寫字也要買紙筆什麼的不是嗎？」
「錢錢錢真是俗氣！」老太太不以為然，她這一輩子都沒掙過一文錢。
「奶奶，我們還得掙錢給您交束脩呢。要是我們掙得大錢了，逢年過節給您和爺爺買節禮。您說不好好？」
林玉娟這話說的老太太心裡美滋滋的，甭管這丫頭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現在聽著心裡舒服啊。
「對啊，奶奶，我們出息了可都要好好孝敬您的。我們姐妹兩個一定認真學識字的。」林秀娟現在受了妹妹不少影響決定要再哄哄老太太。
「要說我們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著您和爺爺兩個現成的先生都不知道學習。別人家裡哪有這麼好的事，想學就能學到的。」
林玉娟一聽衝著姐姐擠擠眼意思：姐姐你也挺會說的。林秀娟回了她一個大笑臉。
芋頭紅燒肉又炸了花生米，炒了兩個素菜就上了桌了。再加上紅薯米飯。奶奶煮飯多抓了米就知道要留飯了。孫子們買肉來了，還能不留他們吃一頓啊。
等菜都上了桌，老頭子迫不及待的的倒了半碗酒。吱溜一口小酒下了肚，心裡那個美啊。這都有兩天沒喝酒了，才想著什麼時候去鎮上打兩斤，這幾個孫子就送來了。
兩個老人的幾畝地都是兒子們幫忙種的，所以平時不是太忙。現在孫子女們求到門上要學認字也是好事。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著來學習的時間。最後大家決定每天晚飯後都過來學半個時辰。到了天氣熱了，天長了可以多學會也行。
最後林玉娟又央求爺爺給他們打個木頭匣子。是準備用來放錢的，外面可以用鎖上的那種。
「行，不過你們得拿酒來換哈哈。」林老爺子不肯白幹活，趁機再要幾斤酒。
姐弟幾個連聲答應，吃好晚飯幫奶奶收拾好飯桌，洗了碗筷就回家了。
奶奶姜氏見幾個孫子女都回家了，忙完手裡的事走到林老爺子身邊問到；「這老二家的幾個孩子都來認字了，要不要把老大還有老三家的也都喊過來一起教。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的，不問一下會說我們偏心的。再說我覺得都能識幾個字也不是壞事。」
「哼，老婆子，村里人怎麼瞧我們倆口子的你還不知道怎麼的？說我念書都傻了，好好一份家業都敗了。唉，說的也沒錯，想當年我也是個少東家呢。現在就是個鄉下老漢咯。你去問問也好，幾個孫子怎麼都能做白丁呢？指不定有個把成才的呢。」老頭子說完又陷入了對以往的美好回憶中。
姜氏看看天色還沒黑透，兩個兒子家也不太遠就跑一趟吧。到了大兒子家，大兒子夫妻兩個剛回來坐在桌邊吃飯呢。聽了姜氏的來意，林老大遲疑了，大兒媳婦林張氏立即反對了。
「婆婆，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就只這兩個姑娘。現在素娟也大了，能幫上忙家裡家外都是她一手操持的。我們夫妻兩個也能安心在外面做活計。讓她去學什麼字，念什麼書的就算了，別到時心裡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咱鄉下人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雖不識字可也聽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我家素娟家裡家外，針線農活，鍋上灶下哪樣拿不出手。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姑娘家去識字不合適。」
林張氏心裡想的：別到時都跟你這老太太給學壞了，會幾句酸詩也頂不了飯吃。向你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有什麼用。最多就種幾顆菜，養兩株花的，這日子可是沒法過了。不過礙著是自己婆婆嘴裡也沒說出來。自家沒個男丁，只能把姑娘當小子養了。唉，可憐自己大姑娘這麼點大就在地里忙活了。可有什麼辦法，難道鄉下人還納妾不成？合離了？都不是什麼好路數。只要給她招個好女婿，一家齊心努力的干日子不是一樣的，自己做主不是要比嫁人家看婆婆臉色強的多。
姜氏碰了一鼻子灰，也沒心思再坐下去了。離開了老大家又去了老三家，想起老三家的媳婦兒那個渾勁兒頭都大了。
結果果不其然，老三家的說話更不客氣了「婆婆，我兩個大些的兒子剛能幫忙了你讓他們去讀書？讀書有什麼用？公公倒是讀過不少，可結果呢？那麼大一份家業就沒了，要是公公從小專心跟著老太爺學手藝能是現在這光景？我的三個兒子命不好啊，攤上這麼個親爺爺。」
姜氏氣的不知道說這三兒媳婦什麼好，要是罵她吧，她一點不知道對老人恭順。吵起來自己都說不過她，那才真是丟人現眼呢。回到家後只說都不來念書，其他話也沒跟老頭子說。何必讓他知道了也生氣。難道讀書明理也有錯嗎？好像沒錯，可好像哪裡又不對勁。姜氏心裡兩個小人在打擂台呢，好像都有點理。糾結了半天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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