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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憶奇怪,「找我?」

  「子淵說他想見你,讓我去找你來。」

  陳簇一臉純潔地說出來,不見任何八卦,聽得隨憶倒不好意思了。

  「呃……那個……你知道啊?」她原本以為醫院裡沒人知道的。

  「溫少卿跟我提起過,還說受人之託來請我幫個忙,以後在醫院裡關照關照你,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是蕭子淵。」

  隨憶看著陳簇笑眯眯地說著,越發臉紅,「他沒事吧?」

  陳簇笑了下,「胃出血,有點麻煩,好在送來得及時,你快去看看吧。」

  隨憶點點頭便去了病房。

  敲了敲門,推門進去,蕭子淵已經醒了,穿著白底藍條的病號服更顯清俊,當真如小護士所說病美人一般。他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打點滴,似乎還在交代工作的事情,呂助理站在一旁,拿著筆認真地記著什麼。

  聽到聲響兩個人同時看過來,蕭子淵說到一半的話咽了下去,呂助理很懂事地打了個招呼退了出去。

  隨憶走到距離病床幾米的地方站住,似笑非笑地看著蕭子淵不說話。

  她一襲白袍,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帶著醫生的威嚴,強大如蕭子淵也不得不舉手投降,「我……」

  剛開口就被隨憶打斷,「別以為你讓陳師兄去找我,主動自首就不會有事。」

  從那天晚上開始,隨憶就特別注意蕭子淵的飲食和休息,還押著他去做了檢查,如果不是做了什麼根本就不會胃出血。

  蕭子淵虛弱地笑了起來,「中午有個代表團來學習,盛情難卻,喝了兩杯酒,下午開會的時候就感覺不對了。」

  隨憶笑得溫婉,輕柔地反問了一句:「兩杯?」

  蕭子淵難得心虛,「兩杯是虛指。」

  隨憶忽然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

  「呃……」蕭子淵猶豫良久掙扎良久最終放棄,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緩緩吐出三個字:「我錯了。」

  隨憶聽到後眼睛裡浮現笑意,立刻轉身往外走,轉過身後壓抑良久的嘴角肆無忌憚地彎起。

  身後傳來蕭子淵欲言又止的一聲「哎」,她也只當沒聽到。

  隨憶才出門就在電梯口碰到三寶,三寶興高采烈地從電梯裡衝出來,「聽說醫院住進來個青年才俊,我來圍觀啊。」

  「你不是只喜歡大師兄嗎?」

  三寶有些蔫了,撇撇嘴,「大師兄不懂愛,八戒會掉下來。」

  隨憶撲哧一聲笑出來,摸了摸三寶毛茸茸的蘑菇頭。從她接觸陳簇以來,覺得陳簇是個溫和的人,只是涉及愛情卻會變得冷冰冰的,科室里想著染指他的小護士不在少數,可都被他凍住。或許是他母親的事讓他傷了心,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吧,三寶這縷陽光究竟能不能照進他黑暗的愛情世界裡呢?

  那天之後,隨憶不忙的時候便會上樓來監督蕭子淵,每天工作時間不得超過六個小時,她親自下廚做養胃的飯菜,晚上一到十點就催促他休息,沒過幾天,蕭子淵的臉色便好看了許多。

  這天上午,隨憶等醫生查完房去看蕭子淵,蕭子淵已經換下了病號服,預謀了半天,「醫生說我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壓了很多工作沒做,要不我就出院吧。」

  隨憶抬頭看他,「你想出院?」

  蕭子淵就是蕭子淵,神色不變地看了呂助理一眼,隨憶也看了過去。

  呂助理抱著一堆蕭子淵處理過的文件站在一旁,咳了一聲,斟酌良久才開口,「蕭部,其實這兩天事情不是很多,我還可以頂一陣兒,身體重要,您還是在醫院多觀察兩天吧。」說完微微點頭,看似鎮定地抱著文件走了。

  蕭子淵坐在床邊挑眉看著隨憶,頗為意外,「你是怎麼讓他倒戈的?」

  「我送你去吧。」

  「我真的不出院,就是太無聊了出去轉轉。我保證送了你就回來。」

  隨憶本以為喝茶的只有三個人,可是等她踏進包廂坐了沒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或許是不該出現的那個。

  蕭子嫣坐在蕭母身邊,搖著蕭母的胳膊似乎正在說著什麼,蕭母一臉無奈地笑著看她撒嬌。

  隨憶推開古色古香的包廂門,蕭子嫣立刻跳起跑過來,「阿憶姐姐。」

  隨憶笑著打招呼:「伯母,子嫣。」

  蕭母笑著招手,「外面冷吧?快過來坐。」

  「不冷。」隨憶摘了圍巾坐下來,掏出一個紙袋放到蕭母面前,「我估摸著上次的茶喝得差不多了,又給您帶了一包。要換季了,蘇教授特意多加了幾味,您先喝著試試。」

  當初隨憶沒事兒便去三寶那裡蹭茶喝,有一次聽三寶說起一位和蕭母差不多情況的病人喝了蘇教授開的茶好了很多,便抱著試試的態度讓蕭子淵帶了一些茶回去,蕭母喝了幾個月果然感覺不錯,雖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康復的,但到底有些幫助,便一直在喝。

  蕭母接過來放在手邊,笑起來,「真是好,比子嫣貼心多了。」

  蕭子嫣吐了吐舌頭,「我也很貼心啊,您就是有偏見。」

  隨憶又拿出一個小方盒,「知道你喜歡,上次回家的時候給你帶的,一直忘了給你。」

  蕭子嫣立刻眉開眼笑,「真的啊,上次那對耳墜被我弄丟了一個……再也找不回來了。」

  蕭母看著隨憶,「不用總是給她帶禮物,她不知道珍惜。」

  「都是小玩意兒,難得她喜歡。」隨憶說完,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時間,她沒來晚啊,本以為會先到的。

  蕭母看在眼裡,「你沒遲到,今天是一個世侄女請我和子嫣喝茶,我很久沒見你了,便叫你一起,我故意說晚了十五分鐘。子嫣吵著要喝奶茶,宛秋出去買了,馬上回來。」

  隨憶聽到這個名字笑了一下。

  蕭母問道:「見過了?」

  隨憶點頭,「一起吃過一次飯。」

  蕭子嫣一臉不情願地皺眉,「媽媽,我不喜歡她,那麼虛偽,整天就知道裝。」

  蕭母整理了下女兒的衣領,「她來看媽媽,總不能把人家轟出去吧?」

  蕭子嫣撅嘴,冷嘲熱諷,「她哪兒是來看您啊?還不是來看哥哥,幸好哥哥不在。」

  蕭母耐心地交代:「人家請我們喝茶是好心,才進門就被你支出去買奶茶,一會兒不許再擺臉色給人家看了啊。」

  蕭子嫣哼了一聲,便不再作聲。

  正說著話,梁宛秋推門進來,看到隨憶愣了一下。

  蕭母解釋:「是我叫阿憶過來的,想著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談得來。」

  梁宛秋勉強笑了一下,她本以為隨憶的存在蕭家是不知道的,這才請了蕭母出來,打算用父母之命棒打鴛鴦,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梁宛秋把奶茶放到蕭子嫣面前,蕭子嫣看了一眼也不喝,生硬地道謝:「謝謝。」

  蕭母看著梁宛秋問了一句:「外面冷嗎?」

  梁宛秋早已恢復了常態,笑著回答:「冷是冷了點,不過我當子嫣是我親妹妹,妹妹要喝奶茶我還能不去買嗎?這麼想著就不覺得冷了。」

  隨憶心裡一笑,同樣的問題,梁宛秋的回答真是比自己乾巴巴的「不冷」兩個字漂亮多了。

  蕭母喝了口茶,別有深意地笑著對梁宛秋說:「多年不見,你比小時候漂亮了,也比小時候話多了。」

  梁宛秋心裡一緊,臉上表情卻也沒變,有些尷尬,「是、是嗎?」

  蕭母招呼她們喝茶,「我記得你小的時候,總是羞羞答答地跟在子淵後面,他不理你,你就紅了眼睛,問你,你也不會說他的不好。見了長輩也不好意思叫人,就看著人笑,那個時候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單純可愛啊。」

  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天,蕭母話里的意思三個人都聽得明白。隨憶看了蕭母一眼,不愧是蕭子淵的母親,並不是那麼容易任人蒙蔽的。

  梁宛秋的臉色變了又變,勉強笑著,有些著急地解釋:「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如果現在還是那個樣子,怎麼對得起蕭伯母從小a 就教我。」

  「是嗎?」蕭母還在微笑,可是屋內的氣壓卻一下子低了下去,「懂不懂事都沒有什麼,就怕人長大了,心眼也跟著長了,那就麻煩了。」

  隨憶倒是一句話沒有,默默地喝茶。

  梁宛秋也沉默了。

  沒過多久她便起身告辭。

  蕭母點點頭,「阿憶啊,你幫我去送送宛秋吧。」

  隨憶很快站起來,「好。」

  梁宛秋面無表情地看了隨憶一眼,轉身走了。

  看著兩道俏麗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蕭子嫣便開始嘰嘰喳喳地在蕭母耳邊叫喚:「我就說她最虛偽了,您還說我刻薄。看到了吧?這樣的人還想做我嫂子,哼,還是阿憶姐姐好。」

  剛才的威嚴盡散,蕭母拍著女兒的手,「阿憶這個孩子不錯,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子,難得的是心又好。你啊,好好跟她學學。」

  蕭子嫣心裡對隨憶很服氣,任蕭母怎麼說都不生氣,「媽媽,我不夠聰明嗎?」

  「你?你那是小聰明!真的聰明那是春風化雨,了無痕跡,卻又極其舒服。你父親說得對,字字珠璣。」蕭母說完之後若有所思,嘆了口氣。

  梁宛秋一直走在前面,直到出了茶社才轉身看著隨憶開口,「你想過沒有,你憑什麼站在蕭子淵身旁?因為你姓隨?還是因為你外公?你知道他以後要走什麼樣的路,隨家只會給他帶來麻煩,而書香門第只是好聽而已,對他沒有半點實質性的幫助。」

  隨憶一路微笑著跟著,見梁宛秋如此不客氣地開口也不惱,「梁小姐,路上小心,我就送到這裡了。」

  梁宛秋等了一路沒想到就等到這句話,有些不甘心,「你……」

  隨憶看著她,大概今天不說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

  「有些事情其實你心裡是清楚的。就算笑得甜甜蜜蜜,就算你再努力,那些不屬於你的也不會屬於你。而那些與你有關的,就是與你有關,逃也逃不掉的,就算你們只見過三次,三個月才聯繫一次,就算是你們隔著十萬八千里。有些人註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個噴嚏而已。

  「曾經也有個女孩用實際行動質問我,我和蕭子淵相識不過短短几載,而她卻已經在他身邊多年,我拿什麼和他爭?還有你說的這些我也曾經想過、躊躇過、猶豫過,甚至捨棄過,我和他相識時間不夠長,我沒有身份背景可以幫他,他要走的道路和我根本就不會有交集,這些統統都曾經是我試圖說服自己的理由,可是沒有用。

  「我從認識他第一天起就知道,無論我怎麼逃都逃不掉。其實剛開始的幾年,我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我們見了面說的話也不多,後來我們甚至相隔十萬八千里,可我還是沒有逃掉,他註定在我生命里。既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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