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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眯著眼睛想了半天,收起圖紙,「行吧,我接了。」

  蕭子淵的唇角勾起不再開口。

  陳慕白繼續閉目養神。

  過了半晌,蕭子淵的聲音再次響起,和剛才相比帶了幾分溫度。

  「華爾街的飯好吃嗎?」

  蕭子淵知道他的經歷,知道他的艱辛,到底是認識了十幾年,他面上雖然沒表現出什麼,可心裡一直把他當弟弟看。

  陳慕白在寬敞的空間裡優哉游哉地翹起二郎腿,聲音中透著慵懶和不屑,「好吃,天天打仗,吃人肉喝人血啊,滋潤死了,比在陳家內鬥有意思多了。」

  蕭子淵被他逗笑,「真想不明白你這麼閒雲野鶴的人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對了,你在那邊應該和江小四離得挺近的,有聯繫嗎?」

  陳慕白立刻翻臉,「停!別跟我提他啊,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蕭子淵知道兩個人的恩怨,便不再提。

  倒是陳慕白來了興致,「剛才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啊?」

  蕭子淵還沒跟家裡提過,怕陳慕白到處亂說便沒搭理他。

  陳慕白絲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興高采烈地湊過來,「說說啊。還沒見過你對哪個女孩子這麼溫柔呢。」

  「……」蕭子淵繼續保持沉默,於是陳慕白自言自語了一路。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剛才沒看清,要不是你警告我我早就下車去看了……」

  「你爸媽知道了嗎?」

  「對了,不是有個姓喻的在你身邊好多年的嗎……怎麼換人了?」

  蕭子淵被他聒噪了一路,一到X市,便把他踢下車自生自滅去了,就此被陳慕白戴上了過河拆橋的帽子。

  到了自家門口,蕭子淵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蕭子嫣一路小跑衝過來,「哥!」

  蕭子淵笑著接住她,等她站穩了才開口,「今年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蕭子嫣一臉不高興,「還說呢,我畢業你都不去看我,一放假我就回國了。倒是你,回國也不回家,爸媽都知道了,哥,你慘了。」

  蕭子淵絲毫不見慌亂,把行李從車上拿下來,邊說邊往家裡走,「爸媽都在?」

  蕭子嫣跟上去,「這個時間爸怎麼可能在,去開會了,媽媽在。」

  蕭子淵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進了門蕭母看到他很高興,也沒多問什麼便準備開飯。

  飯桌上一切如常,蕭母很久沒見兒子,笑著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

  倒是蕭子嫣有點看不明白,一臉不服氣,「媽媽,我晚回來一天就被您念了一晚上,哥好幾天沒回家了,您怎麼都不問他。」

  蕭母把湯遞給女兒,「你以為你哥哥跟你一樣啊,他心裡有數。」

  蕭子嫣小口地喝著湯抗議:「您這明明就是區別對待嘛。」

  蕭子淵笑著摸摸妹妹的腦袋,「快吃飯,哥哥給你帶了禮物回來,吃完飯拿給你。」

  蕭子嫣一聽立刻高興了,「真的啊?」

  她看到蕭子淵點頭,便不再說話一心一意地吃飯。

  吃完飯蕭子嫣便追著蕭子淵要禮物,蕭子淵拿出一對耳墜遞給她。

  這是他和隨憶在小鎮上閒逛的時候買的。那是一家純手工的首飾作坊,店面不大,勝在有特色。一個樣式只做一件,手法特別,做工精細,讓人嘆為觀止。

  當時隨憶一眼就看中了這一對耳墜,蕭子淵以為她喜歡。

  誰知她拿起來卻問他:「好看嗎?買下來送給你妹妹好不好?」

  他當時一愣,他在她面前提起妹妹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她卻記下了。

  蕭子嫣看了後果然高興,戴上之後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轉頭問蕭母:「媽媽,好不好看?」

  蕭母笑著看了看,「好看,配你昨天新買的那件裙子正好。」

  蕭子嫣歪著腦袋想了想,「那我去試試。」說完便跑上樓去換衣服。

  蕭子淵這才拿出箱子裡的禮盒放在蕭母面前,什麼也沒說。

  蕭母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笑容未變。

  蕭子淵遲疑了下,「媽媽,您還記得上次在醫院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嗎?」

  蕭母想了一會兒,「隨憶?」

  蕭子淵點頭,看著蕭母的眼睛,一臉的認真,「媽媽,我很喜歡她。」

  蕭母對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蕭子淵說「很喜歡」。

  從小到大,蕭子淵內斂沉穩,從沒聽過他說對什麼東西什麼人「很喜歡」。

  「這幾天是和她在一起嗎?」蕭母看著蕭子淵問。

  「是,我一直想去她生長的地方看看,這次有機會便去了。我送給她一件禮物,這是她媽媽的回禮。」

  正說著,蕭父從外面走進來,坐在了蕭母的旁邊,看著妻子和兒子,又瞄了眼桌上的禮盒。

  蕭母本該很高興的,可是蕭子淵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反而帶著某種擔憂,這些都讓她隱隱不安。

  蕭母把茶遞到蕭父手裡,笑著開口,「子淵有女朋友了,是他學校的學妹,我見過幾次,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子淵送了她禮物,這是她媽媽的回禮。」

  蕭父面上波瀾不驚,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問:「上次那副字也是她寫的?」

  蕭子淵點頭,「是。」

  蕭父又看了看禮盒裡的東西,微微笑了下,「梅竹雙清?好東西,聽說這是已故國學大師沈仁靜的最愛。」

  蕭子淵知道蕭父的意思,「那是她外祖父。」

  他也是這次去了她家裡才知道的,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書香門第,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為什麼上次問起的時候林辰會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據說沈仁靜一生寬厚謙和,把名利看得很淡,最不喜歡身邊的人打著他的旗號說話做事,晚年更是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不願再被人提起。

  蕭父沉吟片刻,「古人云,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這麼看,算是蕭家高攀了。」

  蕭子淵聽了眉頭便皺了起來,沈隨兩家的事情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可是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這不是蕭子淵和隨憶兩個人的事情,他背後是蕭家,不管怎麼樣她都姓隨,一旦這兩個名字擺在一起拿到檯面上那就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他從成人開始,爺爺和父親就不時提醒他不要和生意人打交道,更何況是結為姻親?

  蕭子淵還未開口,蕭父便又出聲:「明年你就該回來了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現在談這些言之尚早。」

  這些年蕭子淵提出來的事情鮮有不同意的,可是現在蕭父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他實在摸不清蕭父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子淵還想再問,蕭母卻在一旁開口,「等時機成熟了,帶來給你父親看看。」

  蕭子淵知道這件事急不得,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也沒資格談婚論嫁,今天他之所以提起來就是想探探父母的口風,雖然蕭父的態度不明朗,但沒有一口回絕,這總算是個好的開始。

  父子倆又聊了點別的,蕭子淵便上樓去了。

  蕭母熱了飯菜坐在旁邊陪著蕭父,看他臉色沒什麼異常,便有些好笑地開口,「你今天怎麼了?心裡不舒坦?剛才嚇到你兒子了。」

  蕭父雖然表面上對這一兒一女要求極高,是個典型的「嚴父」,可是他心裡卻是最疼兩個孩子的。

  蕭子淵小的時候身體不好,時常發燒,他工作那麼忙還整夜整夜地守在蕭子淵的床邊。蕭子嫣出生的時候,他特意從外地趕回來,抱著女兒像是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臉上的笑容帶著父親的慈愛和驕傲。蕭子嫣從小調皮搗蛋不知道闖了多少禍,他雖然總是繃著臉,卻從來不捨得打她一下。

  蕭父放下筷子也笑了出來,難得開起了玩笑,「當年我娶你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可沒少難為我,如今怎麼能這麼輕易如了這小子的願?」

  蕭母想起陳年舊事有些動容,搭上蕭父的手臂,「那個女孩子我見過幾次,確實不錯。」

  蕭父拍拍蕭母的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啊,你這麼喜歡。」

  蕭母想了想,「倒也沒什麼特別出挑的地方,不過就是讓人喜歡,有機會你真該見見。」

  蕭父看蕭母似乎已經有了要做婆婆的喜悅,頓了下開口,「子淵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一般的女孩子他也看不上,不過隨家……到底有些棘手。老爺子對子淵期望那麼高,他不拿出點成績來怕是難過老爺子那一關。再說他年紀還小,不著急。我看他這麼早就把這個問題擺了出來,一是顧忌隨家的問題來探探我的口風;二呢,恐怕他是擔心『強強聯合』。」說完有些好笑的看向蕭母。

  蕭母也有些莫名其妙,半天才開口,「我們倆……像是那種包辦婚姻的父母嗎?」

  蕭父喝了口湯,一臉輕鬆,「毛主席說了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娶老婆的事情啊,還得他自己來。咱們就不用操心嘍。」

  蕭母聽了徹底放了心,剛才蕭父的那句「高攀」也嚇了她一跳,現在看來是虛驚一場。

  吃晚飯蕭父去書房看文件,蕭母便去了蕭子淵的房間。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然後推開虛掩的房門,兄妹倆腦袋湊在一起趴在檯燈下,聽到聲音一齊抬頭看過來。

  「還沒睡啊?」

  蕭子嫣一臉懊惱地點點頭,然後看向蕭子淵,又問了一遍不知道已經問了多少遍的問題:「哥,能修好的吧?」

  蕭子淵正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把一顆極小裝飾物粘到耳墜上,一臉專注,嘴上還不忘安慰妹妹:「能啊。」

  蕭母看兩個人正忙著,便坐到床邊等著,看著看著慢慢笑起來。

  似乎兩個孩子又回到了小時候,破壞大王蕭子嫣經常淚眼婆娑地舉著被她弄壞了的玩具來找蕭子淵,委委屈屈地抱著希望問:「哥哥,能修好的吧?」

  在她眼裡,哥哥似乎是無所不能的。

  那個時候的蕭子淵還是個小孩子,面對妹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總是一臉無奈,皺著眉頭硬著頭皮去修壞掉的玩具。修好了當然好,倘若沒修好,又得手忙腳亂一臉愧疚地去哄哭得一塌糊塗的妹妹,似乎把玩具弄壞的是他。

  一切都清晰鮮活得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原來一轉眼他們都長這麼大了。

  最後,蕭母在蕭子嫣歡呼的笑聲中回神。

  蕭子淵小心翼翼地把耳墜放回盒子裡,「行了,等晾乾了就可以了。」

  蕭子嫣心滿意足地捧著首飾盒走了,走前還不忘對著蕭母傻笑,「蕭夫人,你兒子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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