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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蕊再道:「不怕遠,我們屏息加快速度便可,反正還剩最後兩日了,和大家同行也能多多了解這次的情況。」
她看起來對和其他師兄弟匯合很感興趣。其他弟子也紛紛說可以,反正附近也沒有更好的地方。
既然都這樣說了,卿雲點頭,走在前方帶路。
一行人屏氣斂息,無聲行動,沿著河流往上遊走,儘量不驚動著夜色里看不見摸不到的危險東西。
行進了良久,卿雲眯著眼抬頭巡視周圍,看見了那片雪原,還有光禿禿的荒地。
黑夜裡的雪原已經看不見那刺眼的白色,它靜靜蟄伏著,像耐心的妖獸,又像一張望不到邊的大網,隨時會吞噬掉打擾它清靜的人。
修仙之途就如同這黑夜行路,危機四伏。
走過雪原和荒地,沒多久,就看見了亮著隱隱火光的山洞。
後面一群弟子大鬆一口氣,表情都靈活不少,跟在卿雲身後接近洞口。
周鬱林還站在洞口處,卿雲一出現他就看見了,立馬站直了迎上去。
「師姐。」
山洞裡的弟子都被這聲師姐驚到了,紛紛站起來向著洞口圍過去。
卿雲沒想到守著山洞口的是周鬱林這個醫修,朝著他略微點頭。
周鬱林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周嵊就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夜色掩蓋了他半邊臉,卻仍然看得出他風流倜儻的樣貌。
周嵊笑著看向他:「這不是周師弟嗎?怎麼守在洞口?」
周鬱林淺淡的歡喜沉寂下去,語調平淡地叫了聲:「周嵊師兄。」
還坐在地上沒動彈的安陽看著客套的兩人,嘖了聲。
「這不是周師兄嗎?怎麼跟在卿雲小師姐後面回來?」
沒看見某位少男的笑容都沒了嗎,風流花蝴蝶,沒點眼力見。
周嵊把目光投向安陽,嘴角帶笑:「自然是路上碰見了,順便就拜託卿雲師妹把我們帶回來了。聽說你當了回護花使者?」
還沒當成,還差點掛掉,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安陽冷笑:「你聽誰說的?卿雲什麼時候會聊八卦了不成?」
「當然不是,卿雲師妹不多話。不過是我們聽見了雷丹的動靜。這一圈弟子裡,愛用雷丹炸人的也就你一個。」
不知道是誇獎他獨一無二,還是在諷刺他一個醫修居然喜歡用這種簡單粗暴的輔助工具。
安陽懶得和他多說,多說兩句就又要想起這隻花蝴蝶勾得他們安濟峰上那麼多女弟子芳心暗許的事。
他皮笑肉不笑道:「周師兄還是趕快進去吧,別堵在這洞口耽誤人看風景。」
他師弟還要追人傾訴衷腸呢,閒雜人等就別在這兒晃悠了。
周嵊搖著摺扇進了山洞裡面,其他弟子們都挺興奮地和認識的人交談著。站在中間亭亭玉立的女弟子最是受人歡迎,這會兒已經和梅蕊打上招呼了。
周嵊辨認了一下,又隱晦地看了一圈其他人,認出那個女弟子:「玉儀師妹,怎麼不見玉茹師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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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再訪雪原白骨
裡面低聲的交談不絕,洞口處幾個人倒是安靜許多。
本來蘇半夏打瞌睡困得迷迷糊糊的,看見卿雲回來了,就要衝上去抱著這根大腿訴說自己的孺慕之情的。
可是剛站起來興致勃勃叫了聲「小師姐」,就被安陽拉下去了。
「月黑風高夜,洞口兩璧人,你看這是你能湊上去的時候嗎?」
蘇半夏後知後覺看向一旁盯著卿雲看的周鬱林,乖巧地重新坐下了。
周鬱林長身玉立,並沒有離卿雲太近。他借著夜色的遮掩,注視著她的身影,猶如在仰望天邊一輪明月,沒有任何的褻瀆感,只有失神般的欣賞。
卿雲對他的視線視若無睹,還道:「周師兄他們一行人受了傷,可能需要周師弟你的治療。」
周鬱林「嗯」一聲,並沒動彈。
安陽於是想:難不成為了師弟追求愛情,他還得拖著病軀幫人治療去?
好在周嵊那群人並沒有叫他。
不過周鬱林雖然沒動,卻在卿雲偏頭看向他之前收回了視線。
「師姐可是又受了傷?我看你有些不適。」
她只是一直輕蹙眉,輕易看不出來。
卿雲借著山洞裡微弱的光看向他眼睛:「多謝周師弟關心,我無事。」
那雙清凌凌的眼睛像是面水鏡,能照射出與之對視的人的一切心思。
周鬱林別開眼:「無事就好,師姐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
卿雲收回視線:「嗯。」
然後果真找了個沒人吵鬧的角落,把劍放在一邊,閉眼打坐。
周鬱林繼續守在洞口,視線偶爾還是會落在她身上,明明滅滅深深淺淺,是旁觀者看得出卻看不懂的眼神。
安陽嘆口氣。
他可憐的師弟,好不容易有個傾慕對象,卻是卿雲這種不解少男心的劍痴。
可憐一腔深情無處許,和他這個連本峰上的師妹都栓不住的可憐師兄有得一比。
蘇半夏本來在他旁邊,看洞口兩個璧人分開了,於是趁黑摸到了卿雲那邊,看見卿雲緊繃著身體睜開眼要拿劍的動作,立馬小聲解釋一句:「小師姐,是我是我,我覺得還是你這裡最安全,想來這兒睡一覺。」
卿雲聽見聲音,重新閉上眼,放開了劍,等於默認了。蘇半夏連忙爬過去坐好,靠在洞牆上也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