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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卿端坐在龍椅上喝茶水,又吩咐小太監給阮清川也倒了一盞。

  他說道:「聽聞愛卿的身子最近大不好,朕尤其擔心,所以喚了你過來問問。」

  阮清川起身謝恩,「臣不過是老毛病,勞煩皇上惦記。已然好多了。」

  朱由卿白皙俊美的臉上帶了笑:「……若認真論起來,朕也要喚愛卿一聲舅舅的。愛卿動輒站起來和朕說話,豈不是太生分了。」

  他停頓了一下,「愛卿還是安穩的坐下吧。」

  「謝皇上。」阮清川坐在一旁的紫檀木圓凳上,他喝完了茶水,把盞碗遞給了站在他身側的小太監。

  「賢太妃也一直病著,朕命太醫去診治過了,總是不見起色。」朱由卿意有所指:「不知道遠在西北的三弟……會不會日夜憂愁?」

  「為人子女者,理應關心父母,是為孝道。」阮清川恭順的回答:「我朝以孝治天下,英親王理當謹記。」

  朱由原的英親王是先皇還在世時封的。

  阮清川這麼說,是不是代表著朱由原已經知道賢太妃一病不起的事情了?

  朱由卿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又說道:「愛卿,朕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阮清川掩面咳嗽了兩聲,告了罪,才說:「皇上請講。」

  在燭光的映照下,他面容愈發的蒼白,或許是常年病弱的緣故,但模樣俊雅,就平白添了儒雅風流的感覺。

  阮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尤其阮清川,即使在病中,也頗是君子如玉翩翩。

  「朝陽是先皇最疼愛的女兒,於朕而言,也最是看重她。所以,在她的親事上,很是謹慎。」朱由卿盞碗的茶水有些涼了,又喚了貼身伺候他的大太監李會給滿上熱的。

  他笑著說:「朕和皇后選來選去,都覺得宛平嚴家的嫡子很不錯,雖然年紀比朝陽大了幾歲,但是模樣不錯,家世也是足夠配得上。」

  「宛平嚴家?」

  阮清川大概能猜到是誰了,畢竟他在母親那裡已經聽說過一次了。

  二姐正是因為不想讓朝陽嫁給嚴家嫡子,才拜託母親給朝陽尋一門親事的……到底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依著皇上話里的意思,就算母親真的為朝陽找到了合適的駙馬爺人選,怕也是不成的。

  朱由卿應「是」,又說道:「嚴家嫡子嚴質遙,他還是皇后的表弟。不過也是很遠的表親了。」

  他低頭又抿了一口茶水,「朕白天就下了聖旨指婚,想著晚上你又過來,就特意告訴你一聲,讓你也跟著高興高興。」

  朱由卿的一雙眼睛直盯著阮清川看,含著笑意,仿佛是真的想讓阮清川也跟著高興一番。

  阮清川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又起身謝恩,「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他低著頭,眼眸垂的極低,看不清表情。

  「朝陽的年紀也不小了,朕思來想去,就不必讓她為著先皇守孝三年了,過了先皇的斷七就行。」朱由卿擺擺手,讓阮清川坐下說話,「皇后也和朕商量了,準備讓朝陽和嚴質遙於今年臘月成親。」

  阮清川離開乾清宮的功夫,亥時已然過了。

  他一步步走下漢白玉台階,納入眼底的是金碧輝煌的皇城。

  古老巍峨卻又彰顯出不可逾越的至尊皇權。

  前面就是乾清門,跨過去就走出了內廷。東邊為內左門以及九卿值房,六部尚書也在九卿值房之列。

  阮清川往工部衙門的方向而去,也打發了一直跟在他身側帶路的小太監。然而他剛走到千步廊,就遇到了身穿深褐色斗篷的朝陽,和她一起的還有個宮女。

  這個宮女阮清川是眼熟的,她貼身伺候二姐,是二姐信任的身邊人。

  阮清川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帶著朝陽二人走去了較隱蔽的牆角。

  他問道:「朝陽,你怎麼在這裡?」

  「舅舅,求你救一救朝陽……我不想嫁到嚴家去。」

  朝陽公主說話間就要給阮清川跪下,她也是沒辦法了。她過來找舅舅之前母妃一直在阻止她,是她不甘心。

  「朝陽,不可以……」阮清川攔住朝陽公主,不讓她下跪:「你是公主,身份尊貴。」

  朝陽公主笑的悲涼,自嘲道:「公主就身份尊貴嗎?我一點都不覺得。」

  她要嫁給誰別說是自己做主了,事先都不知道。這還叫身份尊貴嗎?

  阮清川看起來還是平靜的,卻沒有吭聲。

  朝陽伸手去拉阮清川的衣袖,還是小女兒姿態,「舅舅,你一定要幫幫我。」

  阮清川輕輕呼出一口氣,「……朝陽,舅舅幫不了你。」

  他知道朱由卿在忌憚朱由原,又或者連他也給忌憚上了,卻沒有想到朝陽會成為這其中的犧牲品。

  阮清川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朱由卿到底在忌憚些什麼?朝陽不過一個公主,朱由卿就非要拿著她來試探自己和朱由原嗎?何其無辜!

  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朝陽公主淚流滿面:「舅舅……」

  夜很靜,零零散散的星星掛在天上,散發著微弱的光。

  阮清川在原地站了片刻,目送著朝陽公主走遠了,他也轉身離開。

  阮清川趕回工部處理公務,察看黃河修建堤壩所費銀錢呈上來的摺子。

  他壓抑的咳嗽了幾聲,伸出右手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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